那姑娘应该是刚洗了头发,所以将长发拢在椅子上晾。
有一瞬荣宜以为是她姐,后来一想不对,她姐怎能如此讲究,再三排除后认为是萧珂的姬妾,当场尴尬,只好喊了声:“姑娘?”
萧珂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叫他。
他难受,所以只稍微支起来些身子,问,“什么事?”
荣宜失声喊道,“娘。”
本身她主要靠头发长度认萧珂,再加上高位者的仪态和气场有共性,造成大家举止都有些相似。
萧珂被这一声娘吓得彻底醒了,起身掀帘,“什么?”
荣宜强行叫了声,“萧娘。”但只说了这两个字,她忍不住哭了出来,“娘。”
萧珂年轻,长得比湖阳艳,气色又差,所以她知道这不是她娘。
正因她知道她是在对着萧珂哭,才肆无忌惮的发泄心中怒气与憋屈。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她歇斯底里的吼,“我是你生的啊!你是我娘,这世间上所有人都能弃我欺我辱我,唯独你不可以。”
这些话她永远都不敢说与湖阳听。
“你凭什么要养废我,对不起你的是我爹,我做错过什么吗?你凭什么要惩罚我?”
萧珂拿起搭在屏风上的外袍披上,开口时换了女声。“二孬,你睡梦魇了。”随后很自然的递过去一块手帕,“不哭了,娘在这里。”又扶她坐下,“梦里吓到了?”
荣宜一直希望这一切是一场梦。
梦醒后她依然是母亲最疼爱的掌上明珠。
“我梦见你说,你要荣家的孩子或死或废。”她抽泣着。“你是不是恨我?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呆鹅,梦里的事都是假的。”很柔的女声响了起来。随后一盏茶递给了她。“我折腾了那么久才将你生下来,你怎么这么没良心?”
荣宜抱着茶盏,呆坐在书案上。
湖阳说话声音如冰玉相击,颇有压迫性。而萧珂仿的女声绵软妩媚,尤其他喘的厉害,一句话至少断四次。
虽然断续,但声音是她想要的那种。
小时候她就一直希望湖阳用这种声音跟她讲话。
亲朋知交的母亲都会这么柔声细语,但湖阳永远不会用这么柔的声线,更不可能哄她——她做噩梦后湖阳只会说世界上没有鬼,你别大半夜抽风,给我老实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