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荀旖早就无心听他说话了。
周浦渊似乎还有下一句话要说,可见荀旖反应平淡,他的那些话便也讲不出口了——那只会让他显得更为可笑。于是,周浦渊又扭过了头去,正视着前方。他似乎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便施展轻功离开了。
侍卫终于来了,他们总是姗姗来迟。“涵真道长,”为首的侍卫问着,“方才可曾见到行迹可疑之人经过吗?”
荀旖安抚着猫,想了一想,回答道:“看见了个人影一闪而过,但没看真切,似乎是向那边去了。”荀旖说着,随手一指。那毕竟是武进侯,自己得罪了他就算了,总不能真让虞安公主府得罪了他。况且,先前她装神弄鬼,周浦渊也帮了忙出了钱……算扯平了吧。
“多谢道长了,”那侍卫说着,又忙喊了一句,“接着搜!”说罢,便又带队寻人去了。
荀旖悄悄叹了口气,抱着猫便要离开,终于在路上看到了迎平。“姑娘,我可算找到你了,”迎平也是十分激动,“我一直寻猫不见,也不见姑娘,以为姑娘回去了。一回发现没有,可是把小桃姑娘急坏了。姑娘没事便好了!”
荀旖忍着满胳膊的蚊子包和脚底下的泥,还有刚才骤然遇见周浦渊的心惊胆战,对迎平投去了一个和善的眼神。“我没事,”她说,“但你要有事了!”说罢,她抬脚便走,又对迎平道:“以后,你不仅要看门,还要看猫!猫到哪你到哪,猫在你在,猫亡……啊呸,反正你得把它看好了!不然,我可不会饶了你!”
正在晋王府做客的李琳琅第一次听到芷荟传来的消息时,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马便回了自己的虞安公主府——谁知道那周浦渊会做出什么来?可当她还没找到离开的借口时,第二个消息便传来了。
“殿下,”芷荟在李琳琅耳边小声禀报着,“武进侯遇到了涵真道长,两人说了会儿话,武进侯便离开了。”
“好。”李琳琅轻轻应了一声。当然,她还是有些不解的,想问个明白,可苦于在席上,也不便和芷荟聊这些事。好容易挨到宴席散了,上了马车,她才有机会听芷荟细说。
可这一听,她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她当真是如此说的?”李琳琅问。
芷荟似是在忍笑,她回答道:“奴婢也觉得这话荒诞不经,可来报的人的确是这样说的。”可她说完,却猛然意识到这气氛好像不太对劲。
马车里的李琳琅不再作声了。芷荟感受到了公主沉默中的愠怒,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又忙吩咐车夫驱车,踏上了回虞安公主府的路程。
“你喜欢冯姑娘?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马车里,李琳琅都快把袖口揉烂了,“冯姑娘、冯姑娘,哼……”
这一夜的冯晚晚不知打了多少个喷嚏。大抵是因初夏百花未谢,这长安城里四处弥漫着花粉吧。
之后几日,荀旖竟没再见到李琳琅。第一日,她好好地在小院里歇息了一天,毕竟前一日实在是太过惊险刺激,她的心灵和身体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第二日,她便强行让自己满血复活了。她支撑着自己还没完全恢复元气的身体,抱着参辰,便要去找李琳琅说话。
可这一次的谈话,结束得未免太过突然了。她只记得两人聊了没几句,李琳琅便盯上了她脖子上的蚊子包。
“怎么被咬得这样惨?”李琳琅说着,便抬手要去点她脖子。
荀旖倒也没有躲。李琳琅的指尖便触上脖颈上那发红蚊子包,轻轻一点,荀旖便觉得更痒了些。她口中答道:“没事,夜里撷芳园蚊子多。”说着,便向后一避,躲开了。
“是,你和武进侯在园子里聊了那么久,肯定是被咬了。”李琳琅说着,垂眸放下了手,却又扭头对门外的芷荟喊着:“芷荟,拿些驱蚊止痒的药膏来。”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我正要和你说呢,”荀旖说着,有些犹豫,又小心翼翼地问着,“就是,你除了派人看着这些主要角色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安排呀?”李琳琅没让她知道定然是有自己的理由,可她都已撞见了,而这事似乎和故事线有关,都到了要杀人的地步,她便也不能不问了。
“没有。”李琳琅云淡风轻地回答着。
这很显然是在说谎了。然而她这样坦荡地说谎,让荀旖都不知该怎样接话了。荀旖开始疑惑了:为什么要瞒着她?她百思不得其解,只是盯着李琳琅出神。
“骗子。”
荀旖心想。
正想着,芷荟拿着药膏进来了。李琳琅接过药膏,便又命芷荟出去,自己却打开了盖子,小心地用指尖挑了些药,又对荀旖道:“过来。”听起来像是在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