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荀旖是想躲也躲不过了。而那笔尖也在意料之中落下来了。湿润的笔尖落在了她额头上,力道却并不粗重,只是轻滑地在她额上留下了几笔,便转瞬离开了。
李琳琅终于将笔丢到了一边,却仍按着荀旖。她看着荀旖,故意微笑着说道:“涵真道长,怎么总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呢?你看,这又吃亏了吧?”
“殿下可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啊,”荀旖说着,又作势挣扎两下,挑眉说道,“这样对一个出家人,不好吧?”
李琳琅颔首一笑,总算松开了手,又向后退了两步。荀旖终于可以坐起来了,她踩在地面上,又连忙转身对着茶杯看水里的倒影,只见她额头上画了一个清秀的“王”字。
“啊,这!”荀旖见了,连忙就要寻帕子去擦那墨迹。可她刚要摸进袖子,李琳琅的帕子便丢了过来。
“殿下还真是一条龙服务啊,真贴心。”荀旖接过帕子,哀怨地看着李琳琅。
一旁的李琳琅也终于撑不住,笑出了声来。可她却又立马故作正经:“本宫本想将你画成一只老虎。可是见你可怜,只得留个‘王’字……不知涵真道长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极了,”荀旖几乎是咬着牙说道,“李琳琅,你别太得意!迟早有一天,我会还回来的!”
“嗯?本宫很想听听,你要怎么还回来?”李琳琅笑问着,又把荀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荀旖看着李琳琅,又看了看自己这瘦弱的手臂……硬碰硬还是免了。但她仍是嘴硬:“我总有办法的!”
两人正说笑着,忽听外边传来芷荟的声音。“殿下,楚王殿下来了,已进大门了。”芷荟说。
“知道了。”李琳琅说。
“楚王来做什么?”荀旖忙问。
李琳琅叹了口气:“算算时间,多半是今日上朝时因上谏今年秋狝一事,被父皇斥责了吧。”她说着,又解释道:“每年皇室都要带着世家子弟和朝政大臣去秋狝。虽有个好名头,可秋狝往往铺张浪费还耽误朝政,如今大魏已是风雨飘飖,实在是不适合再把大量的时间金钱精力都花在这寻欢作乐的事上。前些年,已有大臣提议缩减秋狝规模,可父皇不听,今日,大概是景修哥哥也上奏了吧。”
“那书里,办成了吗?”荀旖忙问。
李琳琅点了点头:“办成了。”她说着,又低沉下来:“我这个父皇,是一点儿民间疾苦都看不到。他关心的,永远只是他自己。”
荀旖还想宽慰李琳琅,可如今李景修正朝这边来,而她额上正顶着一个“王”,实在是不适合久留了。无法,她只得对李琳琅道:“既然楚王要来,我便先走了。改日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