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浦渊,我知道此事没这么简单,”冯晚晚严肃起来,“你若如实交代,我可以保老夫人不死。”
“呵,”周浦渊却依旧只是冷笑,“战场混乱,他可能逃了,可能死了,谁又会知道他在哪里?你今日就算重刑逼问,我也只有这一句话:我不知道。”他说着,又对着冯晚晚笑:“怎么,你就这么怕我?我的侍从不见了,你都这样紧张啊?”
冯晚晚眯了眯眼:“只是觉得,你的人性应当还没有沦丧至此。”她说着,走进牢房,在周浦渊面前坐了下来:“他同你一起长大,如今他下落不明,甚至可能尸骨未存,可你在我问及他时,却半点悲伤都未曾显露……还是说,周浦渊,你当真已泯灭了所有的人性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周浦渊念着这两个字,又摇了摇头,似是觉得好笑,“难道,以前,你我很熟吗?”他说着,顿了顿,又咬牙道:“你我最亲近的那段时间,不过两个月而已。然后你就去上了战场,孩子……都没了。后来,我想,那孩子,是你故意做没的吧?你本来都要和我安心过日子了,可你又上了战场,又生出了那不规矩的念头,甚至为此杀了自己的孩子!是也不是!”
周浦渊说着,激动起来,青筋暴起,唾沫横飞。可惜他如今只是困兽,被铁链重重束缚着。不然,他一定会冲出来,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冯晚晚身上。
“孩子……”冯晚晚闻言,不禁苦笑了两声,垂下了眸去。那孩子不是他的,那孩子的父亲都是被他设计害死的。
这一切,冯晚晚从来没有忘记。
“你还同我说人性,”周浦渊依旧咄咄逼人,“依我看,你才是全无人性。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虎,”冯晚晚却重复了这个字,又抬眼看向周浦渊,问着,“或许,侯爷还记得,和熙二年的事吗?”
周浦渊本来还有无数的不满愤怒想要骂出来,却忽然被冯晚晚这一句话说懵了。“和熙二年?”他问。
冯晚晚点了点头,道:“和熙二年。”她说着,又问:“那年,侯爷是否曾在猎场里,射杀过一只误入猎场的老虎?”
周浦渊却冷哼一声:“不值一提。”
“周浦渊,”冯晚晚唤着她的名字,又忍不住地苦笑,“你当日,救了我。”
那年,她才十五岁,扮了男装,假作随从,混进猎场。她怕被父亲发现,不敢跟着大部队走,悄悄走了小道,要自己去打猎。可那一天,她不知不觉走到了猎场边缘,然后便隐约听见了老虎的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