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我们走吧。”燕渺说着,拉着辛姮就要走。
“等等,师尊。”辛姮却忽然叫住了她,又绕到了她面前。辛姮早就给两人准备好了便于行走人间的衣服,燕渺也听了辛姮的话老老实实地换上了,鹅黄色的衫子里是素白的裙子,淡雅温和又出尘,很符合她的气质。但她的长发依旧只随手一挽,十分自然……可惜人间很少有人这么打扮。
辛姮见了,便抚上了燕渺的长发,拔下了木簪,用指尖轻轻理了理。她的一头乌发很长很顺,几乎不需要打理。辛姮瞧了瞧,便编了个人间时兴的样式出来,又从自己屋里找了根白玉簪,小心地为燕渺簪上了。
“如此便好了。”辛姮打量着自己打扮的燕渺,略有些失神。
“是我疏忽了,多谢,”燕渺笑了笑,又回头照了照镜子,赞赏地点了点头,道了一句,“你手真巧。”
辛姮听了这话,却又莫名其妙地想到了一些不该想到的事。“还好,”她说着,清了清嗓子,又看向门外,“师尊,这次我们可以出发了。”
两人便即启程,只留下红红一个小小的身影孤独地在忘尘峰上。只是两人在沿着小路下山时,辛姮回头看了红红一眼,眼神对视,那九节狼点了点头。
“但愿能有所收获。”辛姮想着。
两人下了山,出了苍潭山的屏障,便是一片野地,再回头看去,只见苍潭山已消失在烟雾之中――有屏障在,凡人是看不到也碰不到苍潭山的。
如今已是初冬,天地间一派肃杀。天气寒冷,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路上,呼出的气都是白色的。
“我们去哪?”燕渺问。
辛姮想了想,自然是先去玲珑山找找那石刻,但直说去玲珑山会显得太过刻意。还好,玲珑山离苍潭山不远。“师尊,我们先去附近的村落里瞧瞧吧,”辛姮说,“凡人多生活在村落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可惜,史书上所载的多是王侯将相的故事,倒忽略了这乡野之间的故事了。”
“的确,”燕渺附和着,“我曾看过明幽馆里的藏书,写凡人生活的,多是史书。那些斗争算计,我实在不喜。也曾读过凡间文人所作的田园诗,可多数读起来都很奇怪。”
“如何奇怪?”辛姮忙问。
燕渺想了想,回答道:“我也说不清楚。许是因为我总觉得,他们是将田园视作如仙境一般可以逃离世间烦扰的地方,可仙境之人也有自己的烦恼。诗作里所写,多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又有几人能体味到其间滋味呢?未知其中辛苦,便自以为是地向往其中,多少有些傲慢。”
燕渺说着,垂下了眸子。辛姮知道,她是又想到了自己未解的心结。凡人多向往得道成仙,可她这个正经的仙人却失了过往,囿于心结,不知来处,也看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