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几乎全是禁术的书的最后一章,是《召灵》。单从名字看,召灵的用途,倒像是和那石印如出一辙。
魔界五百年前便与世隔绝,又不听从神界号令,因此保存了许多禁术。而那召灵,竟是她从未听说过的法术,就和她从未听说过的石印一般。偏偏那书的最后还缺了几页,只剩了些寻常的呼吸吐纳之法,连个简介都没有?辛姮一开始本以为那书是年代久远,书页自然脱落,如今看来,未免太巧。
若召灵真是如她所想一般的法术,那这一切,或许又有了突破口。辛姮从前听王上说起过,说那法器能直接召集天下灵气不经内化而直接为人所用,她半信半疑,自己尝试了许多的法子,想自创一门法术来试一试,可总是以失败告终。可王上却信誓旦旦,笃定世间一定存在这样的法器。或许世间不止存在这样的法器,还真的存在这样的法术呢?
昆吾、昆吾……昆吾到底藏了多少秘密?苍潭派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韩高又是为何来此?
辛姮大胆地推理着。毕竟如今她对一切都所知甚少,只能大胆猜测小心求证。那么,该如何求证呢?辛姮并不想再去烦燕渺,那就只有一条路了。
韩高。
韩高应当不会发现她下的那个法术,毕竟那竹简上的字一个小时后才会消失。她可以去试探下韩高,不,她可以等着韩高来试探她。
正想着,寂静的夜里,明幽馆的门忽然一响。辛姮一惊,连忙回头去看,只见一个人正提了个灯笼迈进来。辛姮并没有出声,而是悄悄挪了几步,走近一看,竟是屈龄。
既然是屈龄,那就没必要躲藏了,躲躲藏藏反而奇怪。而且辛姮有一种直觉,她不用怀疑屈龄。于是辛姮干脆站了出来,又故意弄出了些动静来。
屈龄一回头,便看见辛姮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吓了一跳,险些跌落了灯笼。“十九,你做什么?”屈龄吓得抚着胸口,放下了灯笼又扶住了墙,“这大半夜的不声不响站在那里,吓我一跳。”
“来看书,”辛姮说,“苍潭派的珍贵藏书都在明幽馆,忘尘峰里的书少,我白天要练功,只能晚上来看了。你呢,你来做什么?”
“我?”屈龄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了槿秦赠他的那本厚厚的书,又点了离他最近的两盏灯,然后便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上次考核,我倒数,师尊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让我看完这本书,还要交一份心得。我白日里跟着他们练功也没有时间看,也是只能晚上看。可你不知道静心楼里的那些人,精力充沛,夜里能闹的很,吵得我根本看不进去。我今日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来这里看。一个月快到了,我还有大半未看呢,也不知到时该如何交差呢。”屈龄说着,叹了口气。
“那你实在是辛苦了,时候不早了,我都要走了,你还在看书。”辛姮说。
“没办法啊,得赶一赶了,只怕之后这几日,我都要在这里熬夜了。想安安心心睡个觉,估计是不成的了。”屈龄说着,耷拉着脸,垂头丧气的。
辛姮见了,想了一想,道:“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你先认真看书吧。”她说着,就要走,可走到门边时,她却故意停下了脚步,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那个……”
“怎么了?”屈龄回头问着。
“没什么,”辛姮低了头,“就是,我回山时从凡间带了些东西,本想送给山上相熟的人的,可回来这么几天了,我也没时间见你们。我明晚会把东西带来,还请你替我转交给他……不是,那个,我带来给你。”
辛姮说着,故意语无伦次,故作慌张,又连忙背过身去,不让屈龄看她的脸。屈龄见了,一时奇怪,想了一想,又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我懂了,”屈龄克制不住地满脸坏笑,“你想给老八,偏要用我做幌子,是不是?”
“你,你别瞎说!”
辛姮故意做出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来。
“除了他还能是谁?你在这山上还同别人相熟吗?我竟看不出你还有这份心?”屈龄问。
“别胡说了。”辛姮急得轻轻跺了跺脚,回头看了屈龄一眼,便装作慌张的样子连忙夺门跑了。
背后,只传来了屈龄取笑她的声音。
可一出门,她便敛了所有的羞怯,面无表情地走在路上。“呵,韩高,”辛姮心想,“我就不信你不会上套。”
至于礼物……
辛姮回了忘尘峰,进了屋,随手扯了几块布来。她裁裁剪剪,随便缝了缝,便做出了个还能看得过去的布包。
“就这样吧,凑合凑合得了。”辛姮想着,随手把着布包丢在床边,洗漱了一番,便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