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没什么,只是段樊那孩子近日来总是心不在焉的,师姐说,可能是因为在昆仑山的时候,师姐训斥了她和你徒儿。我想起来这事,故而问一句。你徒儿没事便好。”璧玢说。
燕渺听她说着话,便把礼单看完了,又递还给了璧玢:“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多谢你了。”
璧玢接过那纸,折了一折,又道:“那好。之后若有需要注意的地方,我便直接派只鸽子来知会你,就不亲自过来了。你若有疑问,也只管来问我。那我先走了。”璧玢说着,转身就走,可走了两步她却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燕渺,眼中略带了些疑惑:“我怎么觉得,你去了一趟昆仑山,回来就有些不一样了?”
“嗯?有什么不一样?”燕渺问。
“说不上来,好像是神态有些不一样了,”璧玢皱了皱眉头,“感觉比以前有生气了。你以前,简直就是块死木头,如今眉眼间看着都精神了不少。”
“多谢夸奖。”燕渺说。
璧玢见她如此,点了点头,笃定道:“确实不一样了。”说罢,她便转身走了。
璧玢走了,燕渺却还在想璧玢的话。“哪里变了?”她想着,低头瞧了瞧自己的影子,却又笑了笑,“好像是变了。”但她很喜欢这样的变化。想着,她便转身进屋去了。
如今,她只想让辛姮安心看书,而她在旁边看着她。她很喜欢这样的日子,等诸事都过去,她不用再四处奔波,她一定要好好享受如今的生活。
她们一定会在这忘尘峰上,长长久久。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可涂蔷依旧吃吃没有音讯。转眼间,二人又要启程了。这次,同她们一起去燕北的,还有璧玢。
璧玢做事也很妥当,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但即使如此,出发那天,槿秦来送行时仍是嘱咐了许多话,要璧玢多注意着些燕渺,又要燕渺一切小心,末了,又自责了一番,说了些“若非情形如此”之类的套话。
辛姮在一旁听着,只觉无奈。说这么多,又能改变什么呢?明知杨泛另有企图,却还是要过去。正想着,却见段樊远远立在边上看着这里,也不上前,但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辛姮瞧了段樊一眼,没理会她,她现在实在没心思再和段樊掰扯那些小打小闹的恩怨。可她刚收回目光,段樊便鼓起勇气走了过来,道:“十九,我有话和你说。”
一旁的三人听了这话颇为惊异,谁都知道她二人不合,段樊又是个那样的性子,怎么肯先对辛姮开口呢?辛姮也是有些惊讶的,可这么多人在这里,她也不好拒绝,只得应了一声,跟着段樊走到了一边。“不知师姐又想做什么?”辛姮率先开口问道。也是在此时,她才注意到,段樊的脸色极差,和从前那个神采飞扬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完全是判若两人。
“没什么,毕竟我是你师姐,你要远行,我自然也要说些客套话,做出点姐妹和谐的模样来。”段樊说。
辛姮听了,不由得冷笑一声:“你倒还真是坦荡。”她说着,扭头便要走。可刚转过身,只听见段樊在她身后道了一句:“到了燕北,一定要小心提防。”
她说话的语气依旧高高在上,听起来便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辛姮听她这话说得奇怪,不由得站住了脚步,回头看向她,问道:“段师姐何出此言?”
段樊十分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又咽了下口水,道:“没什么。”说罢,反而是她先转身走了。
辛姮觉得她表现实在是奇怪,却也没有多想。毕竟那夜在昆仑山上,她一整夜都和燕渺在一起,并不知道段樊没回来。而段樊在她眼中又是个那样一言难尽的性子,她也不愿去多揣测她的意思。更何况,一句“小心提防”,不用说她也知道。
毕竟,那是燕北杨家。
说了一会儿话后,三人终于动身出发了。一路上,燕渺和辛姮依旧坐着行云小舟,璧玢嫌那小舟狭窄,便独自御剑。所幸苍潭山和燕北相去不远,御剑飞行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倒也不累。因此不多时,三人便到了杨府,相比其他众仙家,苍潭派算是早到的。
这杨府是大约两百年前新建的,虽隐于深林之中,却气派的很。元令仙君杨泛亲自出门迎了老远,给足了苍潭派面子。
“长老远道而来,杨某实在是荣幸之至。”杨泛说。
燕渺只是寻常问好:“见过仙君。”
“来,快请进。”杨泛说着,便邀燕渺进门。
要迈过门槛时,辛姮习惯性地出手去扶,燕渺也十分自然地搭上了她的手,又不禁垂眸一笑。辛姮见她笑得好看,也悄悄一笑,待她迈过了门槛便又收回了手。燕渺也是如此,再看向他人时,她脸上只带着一如既往的得体的微笑,全然没有对着辛姮时的那般柔情,仿佛方才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