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渺想不出答案。不到那一天,谁都不会得出一个正确的答案来。燕渺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爱她,她不想杀她。
槿秦听燕渺如此回复,又见她如此神情,忽而笑了。她笑得前仰后合,全无往日里的端庄稳重,燕渺还从没见过她如此模样。“师姐……”燕渺唤了一声,就要上前扶她。
只见槿秦轻轻推开了她,笑道:“我真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能从你口中听到这些情情爱爱的山盟海誓……师妹啊师妹,你别忘了,你是长生不死之体,无她便无你的话只能是说笑。那孩子,就算她只是个普通又良善的好孩子,她多半也陪不了你太久。”
槿秦说着,眼里已有了点点泪光,又扶着那老槐树站稳了:“许是最近太过劳累,今日只喝了两三杯,便有些醉了,实在是想回去歇歇……只是,前车之鉴,师妹,我们这样的人不能靠情爱活着,我们的生活里,应当有比情爱更重要也更可靠的东西,那才是值得我们舍命去守护的东西。师妹,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说罢,槿秦便回过身去,独自一人一步一步缓缓向遇仙阁的方向走去。
燕渺立在原地,看着槿秦的背影一点点地在视线内消失,心中又泛起一阵酸楚来。“可是师姐,若这只是情爱之事,便好了,”燕渺心想,“只是情爱,便好了。”
想着,她回过头来,便要回那宴席,她还要接着找戚云试探呢。可一回头,她便瞧见屈龄也刚从宴席上溜了出来,正向她这边而来。“见过师叔!”屈龄说着,便到了她跟前。
“何事?”燕渺问。
“没什么,”屈龄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想问一问,十九的事。”
十九?是了,他们是这样称呼她的。
只听屈龄继续道:“璧玢师叔都不让我们提她,也不告诉我们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说她犯了事……但我和十九还算熟络,我应当是她在这苍潭山上最熟悉的人了吧,她那样老实,怎么可能犯下大错呢?因此,我很是担心她,便想来问问师叔。”
燕渺闻言,又是一声叹息:也难得这山上还有一个人在关心她。“我不能告诉你详情,我只能说,她有苦衷。但她若是知道你关心她,应当会很开心的。”燕渺道。
“关心她是应当的,”屈龄忙道,“毕竟从前,我、八哥,还有十九,我们三个玩得最好了。可惜八哥横死,十九也失踪,就剩我了。”屈龄说着,有些落寞,又忙道了一声:“既然师叔也说不方便说,那弟子就不问了。不过,十九若是有苦衷,那想来就算她犯了错天庭也不会重罚,她一定能平安回来的。”
“但愿如此。”燕渺点了点头。
“那,弟子告退。”屈龄行了个礼,然后又溜回了宴席。
“平安回来,”燕渺喃喃念着,“一定要平安回来。”
平安、回来……这两个词,看似简单,可如今真要做到,却是难如登天。
辛姮若是回了魔界,她还会再回来吗?她不知自己身份,又身处魔界,她会平安吗?
燕渺眼前又浮现出年幼的辛姮倒在血泊之中的场景,想着,她的心又揪了起来,便也没心思再回宴席上去找戚云说话了。她如今更关心辛姮的安危,她不能让辛姮再度遭受一次那样的痛苦。十五日之后,若是她还没能给小黑一具身体,辛姮只怕会更加危险。在她还不能确定自己能否在规定时间之前想起一切的情况下,她还是尽早找到辛姮,告知真相为好。
燕渺想着,又看向了遇仙阁的方向。若要进入魔界,必过古音之口。以她如今的本事,进入古音之口不难,可她并不知晓古音之口的确切方位。她这些时日也没少在明幽馆找书,可众说纷纭,她一时竟不能确定哪里才是真正的古音之口。想来,也只有遇仙阁的那几卷尘封的书册里,才会有答案了吧。
魔界,将军府。
辛姮立在庭院里,手里握着剑。她抬头望了望天,可惜魔界的光总是这样昏暗,全无忘尘峰的温暖。立在这样的天空下,辛姮不禁叹了口气,抬手便舞起剑来。卧床这许多天,是该练习练习。因此,刚能下地,她便急着继续练功了。
“王上若是看到主君这般勤奋刻苦,定然会欣慰的。”立在一旁的熠然微笑着说。
“刻苦练功,是应该的。”辛姮说。
熠然点了点头,又观察着辛姮的招式,却有些疑惑:“主君这一招从前没见过。是苍潭派的招式吗?又或是新创的?”
辛姮没有回答,只是卖力地舞着剑。只是她这剑越舞便越用力气,好似在故意发泄着一般,每一招的力气都用了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