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灵仪说着,看了看癸娘,转身便握着剑,踏出了这房门。
“田公子,还记得我吗?”崔灵仪从天而降,手持长剑稳稳地落在了大堂中央的舞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台下那群乌合之众。
田博安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哦,是你。”他说着,握紧了拳头:“就是你在此,装神弄鬼吗?”
崔灵仪轻轻抬起下巴:“是我,又如何?”她说着,将剑一指:“田公子,你不会以为,你带了这么些人,便能降伏我吧?”
“臭婆娘,口气不小,”田博安又将腰一叉,“我可是太守的侄儿!”
“呵,区区太守侄儿罢了,如今皇帝都三天换一个,谁怕你一个小小太守?”崔灵仪说着,眼里满是轻蔑,“你若真是个英雄好汉,便自己上来同我过上几招。以小小太守之名横行霸道,就算是个缩头乌龟,也是草丛间那一踩就碎壳的小王八,没什么意思。”
田博安不屑一笑:“你以为本公子傻啊!”他说着,向后一退,又一摆手:“都给我上!”
话音落下,那四五十个官兵尽数向崔灵仪冲来。崔灵仪当即拿出了拼命的架势,一招一式直冲要害,丝毫不留情。那些官兵本就是酒囊饭袋,在官府不过只为讨口饭吃,哪里见过这拼命的架势?因此,崔灵仪轻而易举地便将他们拖住了。见有人想逃,她还一个翻身挡住那人,硬生生将那人逼退回去,一顿暴揍,只下狠手。登时,鲜血四溅。
这是她多年行走江湖积累下来的经验。打架,就看谁狠,谁狠谁赢。
田博安见了,越发着急,连忙踹了身边龟公一脚:“愣着干什么?快上啊!”
龟公们也惧怕田博安,抓着棍棒便向前冲。可这些人根本不够崔灵仪打的,很快,台子上便堆满了人,崔灵仪就踩在这人堆上,衣服上沾染了不少血迹,却威风凛凛。
崔灵仪看着脚下这些人伤的伤、残的残,还有几个意外死亡,血腥气充斥了她的鼻腔,她不由得厌恶地皱了皱眉,却忽然又想起了癸娘来。她周围还有一些龟公,正拿着棍棒犹犹豫豫却不敢上前。
“怕什么?”崔灵仪问着,回首看向那些龟公,“你们不是很厉害吗?死在你们手下的人,应该也不少吧?”她说着,怒目圆睁,高声喝道:“来啊!”
一语刚落,一阵阴风吹过,所有的灯笼火把在一瞬间熄灭,醉春楼的大门也在这一阵风后重重关上。刹那间,醉春楼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所有人登时慌作一团,有人想将门打开,可费尽力气连个缝都没见;也有人急着将火点燃,可还没将火折子摸出来,便听到田博安惊恐的声音响起:“是你!”
“是我,”许妙儿的声音响起,“我今日,便是来索你的命!”
在场众人听到这声音俱是脸色一变。“桃根……”柳妈的声音都哆嗦了起来,但这声音足以让在场众人都听到了,“是桃根!”
“救我!”田博安开始呼救了,他听起来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只是,声音像是从上方传来的。
火把在此时重新点燃,众人循声看去,只见田博安一人正在半空之中挣扎着,面目狰狞,手还在怀里摸索着什么。崔灵仪抬头看去,如今她也看不见许妙儿的身影,但她知道,许妙儿就在那里。
只是……
“不好!许姑娘,小心!”崔灵仪大叫一声。只见田博安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护身符来,护身符上金光一闪,直向他面前射去!
许妙儿的魂魄已然虚弱无比,如何受得了这般打击?空中传来女子的凄厉尖叫,田博安终于挣脱了那无形的手,重重地摔在地上。恰在此时,一根木杖不知从何处飞来,稳稳地浮在了半空中,又轻轻地落在了地上。
“鬼,有鬼!有鬼!”田博安叫嚷起来,楼里其他人也惊慌失措,想要出去,却根本无路可退。
“鬼?鬼有什么可怕的?”癸娘的声音忽然响起,她睁着黑瞳,一步一步地向台前走来,最终立在了崔灵仪身前,俯身拾起了那木杖。
崔灵仪见癸娘出现,瞬间安心了许多。她在台上的人堆上,垂眼看着台下的她,不禁微微一笑。
“你来了,便好了。”她想着,又低头看了看脚下人堆。也不知这些人,够不够癸娘补的。可这想法稍纵即逝,崔灵仪很快便打消了这荒唐念头。
“他们不配!”她想。
“是你!”见癸娘来了,田博安越发慌张起来,却还强装镇定,“原来,竟是我小看你们了。”
“对了,似乎还未曾通报姓名,”癸娘说着,轻轻抚摸着那木杖,面带笑意,“在下,单名一个癸字,人称癸娘。”说罢,木杖一转,许妙儿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她就立在癸娘身侧,与她同握一根木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