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谢。”崔灵仪说。
二人打听了一天,所听到的说辞,多半只有这几句。不知不觉,已近黄昏。大街上的人也少了许多,只剩几个赶路的行人在街巷间匆匆跑着。抬头一看,竟是要变天了。天上的云一层一层聚了起来,浓浓密密,空气中也夹杂了些雨水的湿气。晨起的清风在此时已然面目全非,变得猛烈了许多,刚绿没多久的树叶在这一阵阵风中瑟瑟发抖。
“如何?”癸娘在这阵风中开口问道,“可有想到什么?”
崔灵仪的眉头皱了又皱:“韩五娘死了十年了,那女鬼也是从韩府盯着我们的。可我觉得,那女鬼,不是韩五娘。”她说着,站住了脚步,气恼得咬了咬牙:“昨夜那女鬼,很显然,调皮许多。”
癸娘不禁一笑:“就这么气呀?”
崔灵仪听了这话,方觉此事似乎也不值得她如此生气,不禁有些难为情。可她还是嘴硬抱怨着:“闯荡江湖这些年,我虽有没吃饱的时候,却还没有没睡好的时候。”她说着,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不算我自己不想睡的时候。”
她说到此处,不禁深深叹息一声。“我们肯定还有没打听到的,”她转回正题,“比如,韩五娘是为何而死,韩五娘从前都与何人来往,为何无人愿意以她为师?”崔灵仪想着,看向癸娘,又道:“我想,那女鬼虽非韩五娘,但应当和韩五娘脱不了干系!”
“为何如此笃定?”癸娘问。
崔灵仪答道:“方才听说,韩五娘为了韩三郎这个弟弟,宁愿一直不嫁人,一手拉扯弟弟成才。我昨日,不过怀疑了下韩三郎的身份,我们便被盯上了。如此在乎韩三郎,想来无非是至亲至爱。可韩三郎并未娶亲……想来,只能是亲人了。”崔灵仪说着,想了想,看了看天色,又抓起了癸娘的手,道:“走!”
“去哪?”癸娘问。
崔灵仪道:“回客栈。”
“然后呢?”癸娘问着,却已了然于心。
“然后,明日一早,去上坟……韩五娘的坟!我要去那边问问,都有何人常来祭拜韩五娘,说不定,还能找到她的旧识呢。”崔灵仪说着,就要走,却忽然胸口一痛,一下子脚下不稳竟跌倒在地。
“崔姑娘!”癸娘急得唤了一声,连忙搀扶住她。
崔灵仪捂住了胸口,倒在地上,根本起不来。半晌,她才幽幽地喘了口气。“癸娘,”她着实有些无奈,自嘲一笑,“我恐怕,又得了祟病了。”
癸娘也叹息一声:“我看也是。”
气得崔灵仪即使身体不适,也狠狠捶了一下地面。“这鬼,未免也太急躁了些!我们还没做什么呢!她这是做什么!”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