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陈阿鹊直起身来,指着胸口的发簪,道:“爹、娘,这里,很疼。”
“我儿可是要爹娘帮你拔去这发簪?”父亲连忙问着。
陈阿鹊摇了摇头,又苦笑一声:“这里虽痛,可是,有比这发簪更痛的东西。”她说着,顿了一顿,眼泪登时落了下来,哭着哀求道:“女儿求你们,不要再为难五娘了。至亲至爱,难以割舍。女儿从了父母之命,嫁了张铉;又遵从本心,舍了性命。女儿此身已然不欠凡世什么,可此心依旧疼痛难忍。若是至亲至爱依旧为敌,女儿纵死也难得安宁!爹、娘,女儿求你们,不要将五娘的秘密说出去。这,便是女儿最后的心愿了。”
陈父陈母闻言,对视一眼,又艰难地点了点头。只听母亲又哭道:“可是,傻孩儿!你又怎能为了这一段情,舍了自己的性命?天大地大,性命最重要。你不想嫁张铉,再同爹娘说便是了,何苦自尽于花轿之中啊!”
陈父听了,也垂泪附和着:“是啊!傻孩子!何苦舍了性命!”
陈阿鹊闻言,不禁无奈笑着。“爹、娘,”她说,“你们如今说这个,不觉得太迟了么?我也不想舍了自己的命,可又是谁逼我到这般地步的?为何一定要女儿舍了自己的命,你们才能明白其中道理呢?”陈阿鹊说着,擦了擦眼角的泪,又道:“不,其实你们到现在也没有明白,对不对?”
她说着,望着爹娘,又深深一拜。“爹、娘,望爹娘珍重自身,多加餐饭,莫要过于悲痛,伤及自身。女儿无奈,此生,就此别过了。”她说罢,一起身,便消失在两人面前。
“阿鹊!”他们叫着,可哪里还有影儿呢?
也是在那一夜,陈阿鹊也入了韩嫇的梦中。彼时的韩嫇正呆坐在书房之中,望着那燕子花灯和那方血帕。在她的手边,放着一杯茶,只有她知道,里面加了砒霜。
“阿鹊,”她想,“我不能同你成亲,也不能为你发丧。既然如此,我便随你而去,黄泉路上,你我再做一对鸳鸯。”
韩嫇想着,看向了这杯茶。可正悲伤时,她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再睁眼时,她便看到了她。她就立在她平日里读书之处,静静地望着她。
“阿鹊!”她叫了一声,连忙起身向她奔了过去。
“阿嫇。”陈阿鹊立在原地,微笑着看着她。只可惜,韩嫇也没能触碰到她。她看着她胸前的长簪,愣了一愣,又瞬间哭出了声。
“阿鹊,”她哭道,“对不起,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尽力了,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或许,唯有如此,我才能解脱。”陈阿鹊看着韩嫇的面容,努力忍泪,笑着说道。
“阿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