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来越深,可她的心却越来越慌。可她偏生动也不敢动,生怕吵醒了沈秋娘,只得压着声音深吸了一口气,想稳住自己的心跳。
“唉,你呀。”身侧,沈秋娘忽然轻叹了一声。骊君一睁眼,正对上沈秋娘的双眸。她一时不敢说话,而沈秋娘却将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又向她靠近了些。
“说吧,”沈秋娘说着,揽住了她,轻轻拍打着,问,“我该怎么哄你?”
“我这么大人了,不用哄睡。”骊君脸颊有些发烫,但还好,屋里一片黑暗,沈秋娘根本看不见。
“哦,那是我会错意了。”沈秋娘说着,便要收回手去。
“等……等一等!”骊君连忙改口,“好像,还是要哄睡的……嗯。”
沈秋娘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地侧过身去,揽着她,手上有节奏地轻轻拍打着她的被子。骊君觉得有些不对劲:“你真的很像哄小孩儿睡觉。”
“你难道不是小孩儿么?”沈秋娘闭着眼,声音有些疲惫。
“可你也没比我大多少,”骊君强调着,“你今年多大?十九?二十?”
沈秋娘睁开眼,愣了愣。“二十一了,”她说着,苦笑一声,“真快。”说罢,她便又陷入了沉默。
“那你也只比我大了三四岁而已,我若是个孩子,那你也是。”骊君不服气,也伸出手去,学着沈秋娘的模样,有节奏地轻轻拍打着她。
“可从没有人将我当作一个孩子。”沈秋娘忽然开了口,看向骊君,说。
四目相对,骊君竟紧张起来。她挪开了目光,口中却说着:“我可以。”她说着,悄悄看了一眼沈秋娘,只见她双眸低垂,似乎藏了无限心事,情绪低落。骊君见不得她不开心,连忙说道:“秋娘姐姐,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大半夜的,讲什么笑话?你还要睡觉么?”沈秋娘反问着,又一板脸,“还有,不许唤我姐姐。”
“为何?”骊君不解。
“就是不许。”沈秋娘十分强硬。
“好吧,秋娘,我给你讲笑话吧,”骊君能屈能伸,当即改回了原来的称呼,“从前有个和尚,人都说他求子灵验,那些婚后不育的妇人,只要到他这走一遭,一年之内必定怀胎生子。有一日,一书生闻言,以为这和尚装神弄鬼行不轨之事,便扮了女装,进了寺庙,也言说求子。结果,你猜怎么着?”
“如何?”沈秋娘问着,却兴致缺缺。
骊君一拍手,接着说道:“十月之后,那书生竟然要临盆了!可他又没处生,只疼得在床上打滚。别人问他,他便后悔嚎哭:‘乖乖,我只当那庙里有个鸟用,没想到还真有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