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指甲在她脖颈上刮出了几道血痕,傅骊君捱不过,忽地生出了一股子力气,一把将沈秋娘推开。沈秋娘的后腰撞在了假山石上,她一时失神,终于,再不发一言。
傅骊君无力地跪伏下来,好容易才喘上一口气,便又抬头红着眼眶看向沈秋娘。“我不信,”她说,“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再信了!我爹娘,绝对不会是那样的人!绝对不会!”
沈秋娘闻言,却是一愣。她仿佛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她先轻笑了两声,可很快便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癫狂,亦笑得凄怆。
傅骊君听了这笑,一时毛骨悚然,却还是壮着胆子问道:“你笑什么?”
沈秋娘擦了擦眼角的泪,又看向傅骊君:“我当然是想到了更合适的报仇方法!”她说着,一步一步向傅骊君走去,又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她抬手轻抚着她的头发,又柔声道:“来吧,骊君,我带你去看,当年的真相——”
她说着,一把抓住了傅骊君的手。傅骊君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拉入了一片混沌。
“你看吧,看清楚些,这些都是我的记忆,”耳畔的声音越来越远,眼前的情景却越来越清晰,“然后,是否报仇,都由你来决定——”
“好曲!只是,我还没听够呢,”她听见了父亲傅如贾略显轻佻的声音,此时还年轻的他在酒楼里伸手拦住了刚刚下台的沈秋娘,“秋娘若是有意,何不来我家奏上一曲?”
“傅公子,”沈秋娘抱着琵琶向后退了一步,又垂首道,“还请自重。”她说罢,转身便向后院走去。
“哼,”傅如贾看着沈秋娘的背影,一掸袖子,“一个乐人,装什么清高。”
“什么……”傅骊君皱了皱眉。
“张娘子,”她又看见了她的母亲何徽玉,穿着一身男装,立在张干娘身前,“说吧,要多少钱,才能买下她。”
张干娘笑了:“何夫人,你何必给自己添堵呢?我听说你才生了孩子没多久,傅家千金如今也就一岁?还是两岁?这时候,不应该花些心思,取悦丈夫么?”
“这与你无关,”何徽玉冷了脸,“你只需告诉我,要多少钱。”
“为何!张干娘,我们明明说好了的,”沈秋娘急急地抓住了张干娘的袖子,“期限将至,赎身的钱已攒够了,你怎能将我的卖身契又转给旁人!”
张干娘不耐烦了,她一把甩开了沈秋娘的手,将她摔在地上,又将门重重关上。“秋娘,你别怨我,”张干娘一边锁着门,一边说道,“傅家给的钱,可是你赎身价的三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