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我已决定了:你的命,我来偿。”
说罢,便是一声闷响。何徽玉再回过头去,只看见傅骊君已一头撞在了那巨石上,鲜血如注。
“骊君——”
“然后,何徽玉便疯了,时而清醒,时而癫狂,当然,癫狂的时候更多一些,”女子讲着故事,又给崔灵仪填了酒,“傅家也就此散了。宅子里似乎还在闹鬼,可谁知道呢?所有人都离开了那个地方。”
“原来如此么?”崔灵仪问着,又沉思起来。
“如何?这个故事,在你的预料之中吗?”女子问。
崔灵仪叹了口气:“都是苦命人。无论是你,还是沈秋娘,甚至连年轻时一心扑在丈夫身上而做下恶事的何徽玉,都是苦命的。”
“我?”女子笑了,“我可没说我是谁。”
“但我已知道了,”崔灵仪说着,指了指自己的额角,“我看到了。你能鼓起勇气离开,很好,这些旧事本不该牵连到你。”
“是啊,”女子点了点头,“是啊……本不该牵连的。”
“只是你脸上的伤……”崔灵仪有些疑惑。
女子低了头:“我不想让别人找到我,只得忍痛,下了狠手。”她说着,又问崔灵仪:“你还要去杀那女鬼吗?”
崔灵仪摇了摇头:“这买卖,我不做了。”她说着,站起身来,举起酒杯,道:“无意打扰,若有得罪,还望莫怪。”
“不会,”女子摇了摇头,“此事在我心里,也压了很久。我心中有愧,不知该同谁诉说。还好,你来了。”
崔灵仪微微一笑,又打量着这酒楼,道:“酒楼看起来不错,想来只是近年战乱,耽搁了。以你的才能,一定会将这酒楼经营得红火热闹,而且,在你的酒楼里,一定不会有第二个沈秋娘。”她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便以此酒,祝你余生顺遂。”
“多谢,”女子垂眸说着,“多谢。”说罢,她也陪了一杯。
“对了,”崔灵仪掏出怀里的书信来,“我想找一个姑娘,名叫姜惜容,扬州口音,和我一般年纪,她应当是要去长安。这是她的字迹,不知你可否见过她?”
“扬州人?”女子摇了摇头,“但我知道一人,姓华,行七,人称华七郎。他常年行走江湖,来往于长安扬州间经商,见多识广,你可以去打听一下。”
“好,多谢,”崔灵仪点了点头,又打量了她一遍,道,“保重。”
女子也回了一句:“保重。”她说着,微微一笑。
崔灵仪听了,提上剑便出了门,要回那土地庙去找癸娘。可她刚骑上骡子,要回去时,忽听酒楼之内传来一阵哀伤的琵琶声,如泣如诉,像是在追忆,更像是在悼念……
琵琶?
崔灵仪登时打了个激灵,忙回头看向那酒楼。“她……”她不可置信地喃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