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平见她作画,便立在一旁看。不过片刻,那画上便有了大体轮廓,眉眼也有了形。彩平笑了,对曹染道:“姑娘,这是二姑娘么?还难得见姑娘画人呢。”
曹染也不由得微微笑了:“你竟能看出来。”可她说着,却停了笔,细细地瞧着这画,又皱了皱眉:“可是,总觉得不对。”
画中人虽一眼便能看出是曹描,但却只得形似,并无神韵——或许是因曹染还未来得及点睛。她又将笔染了墨,便要去画那眸子。可在笔尖将要触及纸张之时,她的手却颤了一下。
“姑娘?”彩平不解,不是画得挺好的么?
曹染摇了摇头,又放下了笔来。“若是画毁了,便不好了。”她说。
正说着,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阿姐,”是曹描的声音,“我可以进去么?”
“可以。”曹染忙应了一声,彩平便去开门。曹染本欲起身去迎,却又想起桌上的画还没收拾。不知怎的,她竟不太想让妹妹发现这幅画作,仿佛这是一件多么羞耻的事。于是,她手忙脚乱地将这画纸一折,随手塞进了一本书里。
“阿姐!”她刚把画藏好,曹描便进了门,直奔她面前。她长发披散着,身上的披风裹得严严实实。曹染低头一看,才发现,这孩子竟赤着脚便来了。
“你,你也不怕着凉!”曹染着急起来,连忙拉着曹描坐了下来,又吩咐彩平道,“还不快去准备热水?”
彩平知道自家姑娘最紧张妹妹,万万不敢耽搁,连忙跑了。曹染看着曹描,虽然生气,却也没说什么重话,只是问:“夜深了,你还不睡,做什么?”
曹描耸了耸肩,又垂下手,低了头,道:“阿姐,我睡不踏实。我知错了,今日实在不该赌气,先行回了房。阿姐,我向你道歉,我……很想你。”
她说话间,披风从肩膀上滑落。曹染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她披风里竟只有单薄的亵衣。
“你!”曹染收了目光,却指了指她的脚,“那你也不能胡来!”
“没什么的,”曹描却不以为然,又对姐姐露出了笑容来,“我们只隔了一堵墙,不是么?我走过来,也不过二十步。而且,那鞋子今日在泥里踩脏了,我不愿穿。”
“鞋子脏了,便不愿穿,如今可连脚都踩脏了。”曹染责怪道。
“鞋子脏了难看,等处理干净也要些时候,脚脏了,洗了便是了。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她说着,又故作无辜,“阿姐莫不是怕我会弄脏你的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