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整包药都下在了水里,见效应当很快吧?她想着,微微笑了。正要接着回去坐着,却忽然瞥见了一个人影。
正是赵老伯。
那一刻,姜惜容也惊讶于自己的平静,她竟然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平静地立在原地,看着赵老伯一家与人攀谈、对人哭丧,又消失在她的视野之中……姜惜容垂下眼,睫毛抖动了一下,可她仍什么都没有做。她只是平静地坐回了墙角,安静地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天黑了,族长老宅内的宴席也开始了。明日送葬,今日只是吃个“便饭”。说是便饭,可几百口人聚在这里,哪里称得上是“便饭”呢?
赵三娘看着赵老大入了席,自己却不愿进去。她在门外站得无聊,便想去找姜惜容,走着走着,便走到了厨房附近。姜惜容已不知去何处了,她只看到厨房里还有许多妇人在忙活。
“姑娘,看你面生啊,你是哪家的孩子?”有个老娘子一边问着她,一边忙活着盛汤。
赵三娘本想回答,可她张了张嘴,竟只说了一句:“我不是河神岗的人。”
“哦。”老娘子只应了一声,终于盛出了几锅汤来,要另外几个小姑娘端进去。
赵三娘见那几个小姑娘生得瘦小,不禁不忍起来。“我同她一起去吧。”她叹了口气,忍着恶心端起了一锅汤,同那些小姑娘一起去了。小姑娘把汤端进了门,她却不进,只立在门边,等着出来接。
也正是巧了,赵老大就坐在门边,她刚好能听见兄长同他人的交谈声。
“你们想回河神岗么?”有人如此问赵老大。
赵老大哈哈笑了两声,想糊弄过去。那人却不依不饶,接着道:“我知道,你肯定是想回的,在外边做土匪,提心吊胆的,哪里好了?都是你那妹妹撺掇着你落草。姑娘家,终究是要嫁人的,你听她的话做什么?”
赵老大依旧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说道:“喝酒,喝酒!”
门外的赵三娘听着,气得浑身发抖。正巧有个小姑娘出来接汤,赵三娘将汤递给了小姑娘,便冲进了门里,随手抄起一壶酒,便砸在了那问话之人的头上。
整个宴席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见瓷片落地的声音。
“这么喜欢河神岗,下次把你扔进河里,好不好?”赵三娘怒视着他,将残破的酒壶随手一丢,扔进了另一桌的汤里,溅了别人一脸。
那人被酒壶砸懵了,反应过来后,竟拍案而起,指着赵三娘的鼻子骂着:“这有你说话的份儿?”
“当然没有了,”赵三娘反唇相讥,“谁稀罕在这里说话?在这里说话,是不是还要把命搭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