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灵仪猛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她怎么可以在一个巫女面前大肆质疑所谓的命数呢?
“我明白的,”癸娘笑了笑,又握住了她的手,“宁之,你去帮她吧。你放心,这里有我。我好歹会些术法,可以保护这废宫里的孩子。”
“癸娘,可你……”崔灵仪很担心她的身体。
“宁之,我没事,”癸娘说着,闭了眼,终于探寻到了崔灵仪的肩头,埋首下去轻蹭了蹭,“去完成你的心愿吧。我相信,有你在,老鼋精不会攻进来的。”
“宁之,”她在她耳边轻声说,“保护好自己,我等你回来。”
崔灵仪一时鼻酸,又连忙忍住,只带着闷闷的鼻音,对癸娘道:“好,你等我。”
“嗯,”癸娘挤出了一个笑容,“我等你。”
崔灵仪听了,连忙提剑出门。石宫外,已隐隐传来了些打斗的声音,她追着这声音便循了过去。
听见崔灵仪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癸娘眉头微蹙。而今四下无人,她也终于缓缓转向了阴鉴。她手上拈了些灵力,又轻声道:“水有源兮,事有因兮。欲溯流兮,敬问其源……”
她说到此处,竟犹豫了。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她才接着开口说道:“巫姖。”
阴鉴上的水又涌动起来,一个声音传入癸娘耳中:“巫姖拜见河伯。”
这显然并非是在对癸娘说话。可听见这声音,癸娘竟闭了眼,又低下头,缓缓下拜。“师姖,”她喃喃,“女癸愚钝。千载已过,师姖临终前的那一问,女癸仍未解惑。”
“何为巫之责,何为巫之命,”她说,“难道,当真是女癸错了?”
已逝去数千年的人自然不会回答她,她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阴鉴。如今,也只有这废宫里的阴鉴,能给她答案了。
“你便是如今主祭大河的尸祝?我来此处,的确有事吩咐。”阴鉴中的河伯对巫姖如此说。此时的河伯,仍是那个会与宓妃合奏的冰夷。
“神君请讲。”巫姖跪伏在地,说。
冰夷停顿了片刻,却没吩咐什么,只说道:“我不想让他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