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呵退了林间的人,又垂首问道:“姖,敬听神谕。不知神君,有何吩咐?”
“神谕……”冰夷想着这两个字,又无奈地摇头笑着。什么神谕,不过是,她的愿望。
“第一件事,”冰夷说,“我要你为我寻一件久经沙场、杀人无数的兵器。”
“是。”巫姖颔首应了下来。
“第二件事,”冰夷拿出一个小瓶子,递向巫姖,“刺破你的指尖,滴一滴血。”
巫姖十分恭敬,并未多问,抬手便将食指指尖咬破,滴了一滴血在里面。“神君还有何吩咐?”巫姖问。
冰夷将小瓶子的盖子盖好,又道:“瓶中需集齐八十人的鲜血,你已滴了一滴,还有七十九人。三日之内,你,可能为我集齐?”
“神君有谕,巫姖自当尽心竭力,为神君效劳。”巫姖说着,双手捧上。
冰夷将那小瓶子放在了她手中,想了想,又问:“可你,为何要为我效劳?”
巫姖颔首回答道:“姖乃主祭大河的尸祝,服侍神君,乃姖之职责。”
“你从没有想过,为何要如此么?”冰夷又问。
“凡人侍神,天经地义。”巫姖回答道。
冰夷闻言,不由得苦笑一声:“好一个‘天经地义’!”怪不得,她想,怪不得宓妃会如此忧心。
“那,若是我告诉你,从此你不必再侍奉我了呢?”冰夷又问。
巫姖大惊,连连叩首:“可是姖做了什么错事?还请神君责罚!”
冰夷叹了口气,伸手扶起了巫姖的下巴。“看着我,”她说,“告诉我,你我有何不同么?”
巫姖疑惑不已,只答道:“神君为神,而姖只是一介凡人。人神……有别。”
“人神有别,呵……抛开这些,你可还能看到不同?”冰夷问着,有些出神。
巫姖垂了眼,却不再说话了。
冰夷收回了抬着她下巴的手,又无奈地向后退了一步。“其实,你答不出来,不是么?”她说。
天气阴郁起来,几道细雨绵绵地落下。冰夷闭了眼睛,听着潇潇风声,似乎在自言自语:“若论外貌,你我并无不同。若论修行,凡人亦可长生,神灵也会身死。若论七情……”
她顿了一顿,方才悠悠说道:“谁又没有私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