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着哽咽起来,沈无漾赶紧从诺诺妈手里的抽纸中抽了两张给他。
“谢谢你,小兄弟,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孩子刚走,我们情绪都挺激动。她其实比我们看得都开,知道自己早就会有这一天,还写信跟我们说,让我们别难过……”
他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了。
沈无漾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说别哭,孩子看着你们,她都知道。这话虽然是真的,但实在过于苍白朴素,他不禁开始后悔当年没选去火葬场做那个采访作业。
起码能攒点经验呢!
“孩子她舅脾气不好,你也别怪他,他也是从小看着孩子长大的。”诺诺爸粗糙的手一把拍上沈无漾的肩,沈无漾差点被他拍个趔趄,“小先生,真对不住了。”
“小先生”这词听得沈无漾人都麻了,他连忙摆手,“不不不,我就是随手做个好事,帮着传个话而已。”
他按在小桌板上的手微微攥紧,“其实,诺诺走之前还留了句话——”
一道很轻微的狗叫声在他脚下响起,他垂下睫毛,似乎有个毛绒绒的东西在他脚边轻蹭着。
沈无漾唇角微微弯起,一个很浅淡的笑容勾在他脸上,中和了他五官的明丽之色,倒是把浓艳的面孔都衬得温和了起来,“诺诺说,爸爸妈妈要好好保重身体,她还会再回来做你们孩子的。”
诺诺妈怔忡地抬起头,她眼底光亮越来越甚,流出明显的期冀来,“真、真的吗?”
“真的,当然是真的。”沈无漾说:“她亲口告诉我的,她一定会回来的。”
接着他顿了顿,“但她希望看到她的爸爸妈妈好好生活,希望回来时的那个家,还是那个幸福快乐的家。”
……
短暂的沉默后,女人泪水涟涟抬起头,一把握住他的手 ,“大师,您怎么称呼啊?能留个联系方式吗?我们给您买点小礼物吧,您别拒绝,千万别拒绝,诺诺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不用叫大师,叫我雷锋就行了。”沈无漾严肃地握了握女人的手,“干我们这行的不收贵重礼物,这是规矩。”
沈无漾还是加了他们的微信,虽然他自觉没干什么大事,但夫妻俩临走前最后看他的那一眼,让他有一种自己在发着光的错觉。
送走这两口子,沈无漾彻底没了睡回笼觉的心思,他又上小绿书看了眼避心观的攻略,他换了衣服就起来了。
和无数大学生一样,沈无漾有点唯心主义,但又不够唯心到底,具体表现在不会特意去信仰某种宗教,但考前又爱换免挂头像,转发各种“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