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漾俯视着她,就像当初她俯视着陈胜男,就像俯视着一只蚂蚁。
她不敢动,就拿手指着他,“就是他,就是这个男的,他把我们家有贵给绑起来了!这人丧良心啊!警察同志,你们还不抓他等什么呢?”
“该抓的人是你。”王珍眼睛里尽是怨毒,她穿着体面高贵,与这里格格不入,但她的目光里充了血,仿佛要直接把人看到地狱里去。两名女警在她身侧紧紧护着她,生怕她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来。
她看着地上洪有贵的妈,一字一顿道:“是你买的她,是你把她关起来,我千刀万剐了你都不嫌够,你以后睡觉最好都睁着眼睛,只要你闭上眼睛,我就能让你永远也睁不开,让你到地下去向胜男天天磕头!”
洪有贵的妈被她吓得狠了,缩在地上说不出来完整的话,只能抖着身体叫:“警察同志啊……你看看她……她……”
沈无漾不知道王珍是怎么认出来洪有贵他妈的,比起她也看见了什么,他更倾向于相信,这是一个母亲的本能。
“都安静!别吵!”一名年纪较大的男警挥着警棍从人群中开出一条路来,他看了沈无漾一眼,回头对王珍说:“您不要激动,相信公安和司法,请给我们一些时间,法律一定会惩罚每一个伤害过您女儿的人。”
……
“沈无漾”“沈无漾”“沈无漾!”
有人在耳边叫他,声音含糊沙哑,却带着说不出的急切。
“让我用一下你的镜子!帮我把它翻过来,对着洪有德,就是最前面那个寸头脸黑的。”
沈无漾听出这是陈胜男的声音,飞花镜被萧淮用一根红线挂在了他脖子上,他顿时将镜子一翻,镜面反射出盈盈月光,其中一束直直飞进了洪有德的瞳孔。
洪有德的身体抖了一下,胳膊腿迅速瘫软下来,只见他神情僵硬地越过村民,完全不顾他爸他弟的劝阻,一步步向前走去。
几名警察迅速近身,见他没有危险动作,便没有去控制他。只见他在洪有贵他妈的面前停下,俯身慢慢蹲了下去。
“洪桂花,你作践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他勾起嘴角,笑容堪称狰狞。
“故意伤害罪,非法拘禁罪,数罪并罚,你后半辈子都出不来了,还有你的儿子洪有贵,你会死在牢里,到死都见不到他最后一面。”
他声音放得很轻,只有洪桂花一个人能听见,“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们家的香火要断了,你的那个孙子会改了他的姓,从此他和洪家村一点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