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起,洪家村少了个拴在猪圈的疯子陈胜男,多了个拴在猪圈的疯子褚灵燕。
“我指控,被告洪有贵犯故意伤害罪、强-奸罪、非法拘禁罪、虐待罪、强迫卖-淫罪、聚众淫-乱罪,被告洪桂花犯故意伤害罪、非法拘禁罪、虐待罪、强迫卖-淫罪,另一名受害者陈胜男已在他们的迫害下被逼自-杀身亡。以上所述,全为我亲眼所见和亲身经历。”
王珍穿着白色西装,抱着一只骨灰盒坐在褚灵燕旁边,黑白照片上的女孩笑靥如花。
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着,代理律师是她的多年至交,只轻抚了抚她的后背,放了一包纸在她桌上。
“你放心。”她说。
王珍和她的律师朋友在业内都太有名了,对面的代理律师甚至都要管她们叫一声老师。她一生打赢过的官司数不胜数,她知道这是一场必胜无疑的庭审,足以让全国关注这件事情的人们都欢呼庆贺。
可洪家村完了,也只是完了。
但陈胜男死了,是真的死了。
“我将保证我所陈述的为真实情况。若属伪证,我愿意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褚灵燕眼刀如炬,看着被告席,一字一顿说完了她的话。
被告洪桂花因患严重精神疾病无法出庭,被告洪有贵戴着手铐垂头站在那里。
沈无漾看得很真切,陈胜男和她们一起站在原告席上,灯光在她身前洒下一片暖光,她在拼命鼓掌。
那也是沈无漾最后一次见到陈胜男。
她站在陈实和王珍的中间,垂眸看着她的父母,她在这世上唯二的家人,尽管他们已经不再是一家人。
“我从前总想着,要亲眼看着所有人被救出去,要看着那些渣滓付出代价,等到我眼看着这一切要来了,我就又开始贪心起来。”
“我走的那天,和妈妈吵架,她做的饭我没吃就走了。”她低声惨笑了一下,“真想把那顿饭吃完啊……”
在生命中最后的那个夜晚,她拿起褚灵燕送她的剑,一点点割断地上的绳子,她试着活动自己的腿,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