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会制镜?想磨个什么样的?”伏霄走上来捏着那一块铜胚子端详。
师无算顿了须臾才道:“现在哪知道,待我琢磨一阵看看吧。”
又说起去夏郡的行程。
师无算道:“我们上京来时足足用了一个多月,料想这次应该快些。不知要在那里待多久,夏郡的夏天热得很,八九月还如三伏天一般。”
伏霄从前游历四方,自然知道南方气候炎热,此时也只是装着咋舌:“这样么,夏装与秋装略微带上几件,其余的到地方再买就是。”又坐到一边,端看他收拾。
师无算早被他盯习惯,此时只是颔首,“你想好怎么见韦敦了?听闻他如今在小归山修道,那山陡峭无比,直上直下,他性格也古怪,任凭你是亲王,恐怕也难见他。”
韦敦这件事,伏霄还没对他说过内情,一来是皇命要求他守口如瓶不得外道,二来他也担心若知道夏郡有反贼,师无算必定要跟着他,实在容易招致危险。
所以心里打定主意,到时到了夏郡,让亲卫守着师无算,自己则独自查办反贼之事。
他含糊地说:“如今也只是从旁人嘴里听到韦敦的传言,我想着,还是到了当地再去打听一番,随机应变,做足准备再上山。”
韦敦的事迹传得再广,也是三十年前的事了,人总会在几年到几十年的风刀霜剑中大改性情,如今他是什么样,毕竟没个论断。师无算点点头:“这样也好。”
几日时间过得挺快,伏霄顶着文官们的唾沫星子岿然不动,风里来雨里去的这份稳重其实赢得了不少人的改观,只是他现在是风口浪尖上的倒霉蛋,没人在明面上夸他什么,只在有公务涉及时,暗自放了他一马,并不多为难。
伏霄调阅夏郡历年的相关卷宗,也就方便了许多。
早朝、归家、看卷宗,如今还多了一项逗逗师无算,如是再早朝、再归家……日日就这么过,一晃已到了出发的日子。
昭王殿下微服简从,仅带了府上的两人,以及皇帝拨给他的几名禁卫,就这样乘车南下,一路且走且停,在离京十日后到了三关,在码头换乘船只,随着江水的支流,慢慢地往长江沿岸行去。
江上行船数日,偶尔停靠在附近城镇的码头,两岸的人声逐渐从北方官话变为西南官话,气候也因江水而湿润起来。
汇入主流之时,船帆鼓满江风,桅杆吱呀地响着,抬眼望去江面上满是船只,伏霄站在船头吹着江风,但见清江绕身,蜿蜒的江流似无边际,惬意道:“好壮阔的大江!总说三吴之地是水碧山青,岂不见中州以南也是好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