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毓说了半天,已然对他们生出些亲近,沮丧道:“幸好你们两位还愿听我倾诉,家父家母却是深信不疑,我每每想劝阻他们,还要被骂不孝。”
伏霄摇了摇扇子,道:“小卢公子放宽心,官府必定不会任其做大,澄清真相只是时间的问题。”
卢毓道:“但愿如此。”
脸上却是明白写着“官府是饭桶”几个大字。
回到住处时,天色已晚,馆驿的厨房做了些清淡小菜,子兴替他们端上楼,又颇有自觉地下楼去大堂,与同来的禁卫一道坐着吃。
师无算挟一筷子炸花生,还在想白天卢宅的事情。
他们这间房地势高,正临江边,透过窗户能看见窗外的沙洲,江风凉爽宜人,江面上三两渔火,还有人在沙洲中夜钓。
师无算想着白天时卢毓说的话,道:“我看卢毓不像是说了假话的,不过,为保险起见,还是让人在这里调查调查。”
“不错。”伏霄一改往常懒洋洋的模样,语调十分认真。
师无算舀了勺菜汤拌饭,边拌边出主意,“倘若卢毓所言非虚,那么真正的症结,就出在官府身上。我是不信哪一个正儿八经考试出身的官员,会相信这种荒谬的神怪之事,拔指甲的凶手不抓,却去杀了一群所谓‘神异教徒’。”
伏霄叹息一声。
师无算还道他是忧心事情难办,想了想也对,毕竟涉及一方郡县的官僚,天高皇帝远的,想办得滴水不漏实在很难。
便说道:“夏郡的官员虽然多,但是关系不像京师那么驳杂,如今容王也在这里,不妨借用他的手。”说到一半抬起头,才发觉对面神情不对,观察一阵,倏地眯起眼,“贺珠白?”
伏霄茫然地转回视线,“啊?”遂不明所以地指着江中沙洲上垂钓的渔夫,慨然道:“你看。”
师无算扣下筷子:“看什么?”
“我看的清清楚楚,他方才钓起了一尾大鱼啊!”
师无算:“……”
原来他这么忧郁,没有一点为前路发愁的意思,纯粹是因为嫉妒旁人钓起大鱼了!
伏霄连比带划,面带忿忿:“足足有这么长!二十斤了吧!怎么这么会钓啊!”
“你……”有病。
“哎,别吃了,”他一把拉住师无算的手腕,脸上神情兴奋得如同孩童,“走走,反正入了夜也没事干,咱们包了饭,划船去江心看人钓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