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逼这条路是万万不能走的,利诱更加走不通,蔡殷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于是就这么僵着,端看昭王殿下如何动作。
但似乎,昭王接下来却打算息事宁人一般,监牢中的女囚不见提审,外头那些个所谓证人也不曾传唤。昭王镇日只吟风弄月,时不时带着人渡江往小归山上跑一圈,然后优哉游哉地下来。
之前弄出那么大的声势,这时候却哑火了,雷声大雨点小,这简直是把人架在火上烤。
不止员外们着急,卢毓也心急。
他选了个日子偷偷去江边馆驿见了伏霄,却见他和师无算两人正凭栏坐着,对着一块未成型的镜子端详。
伏霄道:“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见你的镜子有一点进度。”
镜面折射的光斑落在地板上晃来晃去,伏霄一时起了玩心,光斑一会儿在廊柱下如脱兔蹦跳,一会儿照在师无算衣袍上,像佩了一块剔透的玉石。
师无算在栏杆后远眺江面,懒得与他斗嘴,只低眉瞧了眼腰际的金黄色光斑,道:“没有灵感,怕毁了这面镜子。”
伏霄道:“这样也好,我瞧着这质朴天成的样子就很不错,干脆回去把这个摆在我房里,我就喜欢你的东西,看着心里高兴。”
师无算扭过脸:“好不讲道理。可怜我家徒四壁,白公子再拿些东西走,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既然如此,我也换个好东西给你,喏——”伏霄摘下手上一枚翠玉指环,托在掌心处,“这个可看得上眼?”
“我看勉勉强强吧。”师无算斜斜地瞥着,慢条斯理伸出两根手指,将指环捏在指尖端详,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
“这是这是,师公子眼光一向高——哎,你干什么?”伏霄躲闪不急,被师无算一把将镜子夺了去,后者斯斯文文地把东西收进袖中,又慢腾腾地转过脸看向江面。
“难道我会白拿你的东西?待我磨好了,自会给你。”
“却要等到猴年马月?”忽然发现门边有个人立在那里多时了,“咦,小卢公子。”
卢毓在进门处站了挺久,本来早就想出声,但里面这两人似乎说得正热络,只好十分有眼色地看完了整台戏。卢毓脸上还有汗,一看就是赶路紧忙奔来的,师无算贴心地开了扇子给他扇风,卢毓坐在靠坐旁歇了会儿,说道:“殿下,师公子,学生的来意,你们必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