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童的声音越来越大,而阿钧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救命啊!有人吗?救命啊——!”
在一声声呼喊声中,阿钧所有的力气都被喊走了。
他一动不动,仿佛僵死了一样。
少年木木地看着湖面,所有的恐惧都在此刻浮现了出来。
那种内疚,那种悲伤,那种无助仿佛枷锁一般捆绑在他的身上,让他逃无可逃。
白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这、这是什么。”
陈幸往前走了几步:“这是他内心的伤痛。”
在幼时阳光明媚的晴天,阿钧开心地在湖边玩耍。
可是在那时,有个小女孩不小心跌落到了湖里。
周围只有阿钧一个人,他看着小女孩一直在挣扎,向他喊着“救命”。
可是阿钧好怕,他会游泳,但是那湖水好深好黑,他不敢,真的不敢。
女孩一声又一声的求救,每一声都像铁烙一样印在了阿钧心里。
他看着女孩挣扎着,痛苦着,他看着女孩绝望的样子。
但是他的手脚就好像被捆绑了一样,根本不敢动弹。
他害怕下水,他害怕救人,没错他会游泳,可是他就是害怕救人。
当女孩的求救声越来越弱的时候,阿钧看着湖面渐渐平静了下来。
无尽的恐惧在他的心里蔓延开,他的喉咙感到一阵堵塞,整个人都僵硬到不行。
此后,夜夜午回,他经常会被自己吓醒,也经常会被那个女孩的哭声惊醒。
这是阿钧心里最深的秘密,这个秘密隐藏在他的心底,仿佛毒舌一般,在他最恐惧的时候出现。
他害怕水,他害怕孩子,他害怕那个女孩。
当水面的波澜完全平息的时候,阿钧觉得他的呼吸与那个女孩一起停止了。
“好可惜啊,还那么年轻。”
“对啊,没救过来,太可惜了。”
“要是当时有人能拉她一把就好了。”
……
阿钧蜷缩着身体,所有的话语仿佛利刃一样射向他。
阿钧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情绪来面对。
他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就是那种强烈的愧疚与恐惧,那种感觉勒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每次呼吸都艰难无比。
别人都夸他听话懂事,夸他是三好学生,夸他是父母的骄傲。
可是阿钧都只是笑笑,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张好好面具下是怎样一张脸。
又或者连他自己都忘了,他面具下真正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