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用再缠绷带。

他微微舒展四肢,正欲将中衣穿上。

“可需为师代劳?”

绝尘道君嘴角微扬,眼角眉梢全是抑制不住的明净笑意。明明是轻佻浮薄的逗弄,由他口中说出,却没有一点暧昧绮昵的不端。

这或许就是端方雅正的君子气度。仿佛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正气浩荡。

可若是落在心思不纯的人眼里……会成一种致命的危险诱惑。

师尊语出惊人,每次都令他无所适从。

陆续忙不迭摇头,飞快拿起衣袍自己穿上,同时庆幸:幸好自己对师尊只有满心崇敬,并无半分不轨之心。

否则说不定会和师兄一样,因为天长日久的求而不得,心生恶念歹意,做出欺师灭祖之事。

想到秦时,陆续不由得微微一叹。

方才师兄破天荒地来探望他,似是为了师门的颜面。即便今日闹到这种田地,他二人仍要勉强维持酒边说剑,歌舞升平的兄友弟恭。

毕竟师尊心怀广阔,定然不喜看到他唯二的两个入室弟子水火不容。

师兄放低姿态朝他示好,就算虚情假意表面功夫,他也得强装笑脸,热情回应……

……嗯?

秦时怎么还在这里?

方才薛松雨离开,他不是也该一同离去?

师尊给自己上药时,他就在旁边一直看着?

感受到陆续的目光,眼睑半垂,若有所思的秦时也把眼光移到他脸上。

四目相对,双方都无话可说。

轻风吹过,熏炉中流出的淡白烟气在房中弥散,给朴素的竹屋缭绕上几分淡薄缥缈的仙气。屋外飞鸟不知是不是在争吵,叽叽喳喳鸣叫不休,一声比一声烦闹。

二人平静对视了片刻,似乎无声地达成一种默契,将今日的一切按下不提,装作无事发生。

***

日沉西峰,晚霞明,暮云重。

陆续从床榻上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肩胛关节发出几声轻微脆响,身体还有些疲惫,伤痛已经完全消失。

师尊和师兄离开后,陆续小睡一觉,睁眼已是傍晚。

屋内的血气早已散去,桌上放着还未拆开的王记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