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态度严厉,秦时神色不善,寰天道君似笑非笑。

陆续霎时觉得,自己像是在经历三堂会审。他被当成疑犯,师尊要详查他的行踪。

可门规并未禁止同其他峰的弟子切磋武艺。

陆续低首垂眸,不知自己错在何处。虽看不到自己的脸,想来此刻低眉顺眼的模样,应当比于兴看上去还要可怜。

绝尘道君笑容一直挂在脸上,高贵优雅的神情看似和往常并未有何不同,但陆续能感到师尊全身都散发着一股莫名的冷意。

他惴惴不安地等着,时间仿佛被生拖硬拽,流动格外缓慢。

过了半晌,才听到师尊说:“此事我已知晓,秦时,你带阿续先回去。”

陆续暗中打量了一眼寰天道君。他神色怡然,对于绝尘道君的越俎代庖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悦,看来早就习以为常。

陆续行礼告退,于兴也如获大赦,跟着他一同出了大殿。

空旷寰天大殿只剩寰天和绝尘。

殿中四角立着高大的紫金香炉,冷烟流淌,混着爽利肃杀的冷沁和磅礴灼烈的战意。

逐渐走远的瘦削身影消失于碧天云海,寰天饶有兴致看着绝尘:“自打你收了那徒弟,我已经很久没见你这样……”

“高兴?”

“不高兴。”

绝尘道君洒落的淡然神色下,暗压着浓烈的不愉。

寰天反倒兴致高昂,笑容难抑:“能让你生气的情况难得一见,你那徒弟当真了得。”

“话说回来,那日在讲堂,你察觉到没……”

“没有。”绝尘道君半垂着眼,细密长睫在天地造化般完美的眼眸下投上一层淡淡阴翳。

他神色孤傲冷峻,宛如一蹲晶莹玉雕,刚毅决绝的语调中全是漠然的否定。

这声“没有”,非是没有察觉,而是表明他早已知晓,有意掩盖,且警告对方,不准说出口。

寰天高扬的嘴角笑意更深:“你这师尊当得真是奇怪。你既收他为徒,教他道法,却又不给予磨练,要不是那日讲堂,我还真以为他如传闻所说,只是个好看的摆设。”

“我是真好奇,你将他收入门下,究竟想用他来做什么。”

绝尘蓦然扬起嘴角,温雅笑容覆盖着冷漠寒霜:“修道练剑清苦,有我这个师尊作倚仗,想去哪不都是横行无忌?何须受这份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