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指的是谁,沈留容自然心知肚明。
他唇边仿佛烙印一般的笑容骤然加深,声音也是极其愉悦,只是说出来的话让玄衣男子心头猛地一颤:“的确有些近呢……只不过,本公子做什么,需要你来管吗?”
玄衣男子瞳孔猛地一缩。替沈留容办了一些事后,他似乎有些飘飘然了,以至于他都忘记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病怏怏的男子,究竟有多么狠戾。
明明是与段佐秋合作的人,却能够淡笑着拿起匕首刺进段佐秋的右肩,只是因为段佐秋动了他刚刚蒸好的馒头。
不用回头沈留容也知道玄衣男子面上神色之精彩。他给足了玄衣男子遐想的时间之后,自己不知想到何处去了,轻笑几声,温润的眉眼含了几分笑意:“在我扮做紫纱的那段时间里,你应该没有在唐睢面前露出马脚来吧?”
玄衣男子怔然一瞬,随即强压下心中乱动的畏惧,用尽量平和的声线答道:“没有。”
沈留容勾起唇角:“那便好。”
从“紫纱”出现的那一刻,玄衣男子就扮成了他。
段佐秋想试探陶岭冬,于是便让沈留容用点手段,所以才有了北城的事儿。
“属实不能低估啊……”段佐秋当时对沈留容说道。沈留容还记得他眼中流露出的新奇,很纯粹,就像是刚得到玩具的小孩子,可事实上,段佐秋的确也是十分纯粹的人——纯粹的坏、纯粹的极端。
和段佐秋合作的人,又有哪个是脾性好呢?就连他,也有一颗顽劣地扎根在朽木上、靠阴暗的、腐臭的污水苟活的心。
至于为何试探陶岭冬,沈留容多多少少也有一些自己的猜测,这些猜测也多少撬开了边沿。
沈留容轻声笑了起来。
“退下吧。”
话尾轻轻落下,玄衣男子应声消失。
沈留容的目光落在被他随手折断的红梅枝,眼睫微颤,唇边的笑意淡了下去。
只见他手中的红梅已经落下好几瓣,枝条纤细脆弱,不如其他枝条那般遒劲,香气也不浓。
他将目光移到那株梅树上,果然,的的确确是一株生了病的梅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