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道人挽起袖子,揪了一瓣彩云,在手中揉面团似的揉了揉,还没成型,衣袍上的仙鹤就钻出个脑袋,尖喙对准他的手狠啄几下。
云鹤道人吃痛,彩云团当即从他手里滚落,砸到了打瞌睡的小童。
“哎呦喂!”云鹤道人没好气地将仙鹤的脑袋拍了回去。
突然“咚”的一声,云鹤道人被吓了一跳,他低头往下一看,隔着数层飘飞的彩云,看见了那个不幸被波及的小童。
小童被砸得眼冒金星,竟生生砸晕了过去,脑门上还肿起了一个大包。
云鹤道人:“……”
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自己宫殿中玩忽职守的小童,又招了招手,一个眉间带着朱砂的小童停了下来,向他行了个礼。
他摆摆手,又咂吧咂吧嘴,总觉得嘴馋,想了想对小童子道:“十一啊,帮贫道拿坛浮圆白来。”
小童子面上为难,沉默半晌怯怯道:“道长,最后一坛浮圆白被杜楼主拎回摘星楼了。”
……好你个杜清衡!
——例如现在,云鹤道人对此间世界的杜清衡恨得牙痒痒,却又不好频繁地下界去找他要个说法。
无事可干的云鹤道人只好打个盹儿。
谁料,一只青鸟飞来,口吐人言:“妖道,赶紧起来到议事殿,有要事商量。”
“谁是妖道?!”云鹤道人一甩拂尘,脚下的彩云就直奔议事殿。而盘膝坐在云上的云鹤道人脸色肉眼可见地变臭,他抚了抚衣上褶皱,心中暗骂青鸟这个没长眼的,他明明是仙风道骨。
议事殿内灯火通明。
云鹤道人已经有很久没有踏入议事殿了。
即使是百年之前那场历时九年的浩劫也未曾集中讨论。
议事殿的中央,浮着一块棋盘。
——这是山河棋盘,棋盘上的棋子每一颗都象征着镜外天维持的数个世界。
黑白棋子布满了整块棋盘,却不似对弈时诡谲多变的局势,反而透着和谐与安宁。
而云鹤道人的目光却停伫在了一颗被剔除在外的润泽黑子。
“……奴家和杜楼主都不是段佐秋的对手。”苏懂糖叹了口气,眉尖微蹙,面容忧愁,“仅凭我们,根本无从夺回《海畔云山图》再将其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