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摆动,那携带着许多小扇子的草叶也就跟着晃动起来。
“叮叮当——”
一种很细很浅的声音自草叶的身上发出。
淮年瞧着祁绥的表情,笑着跟他解释: “没见过吧?这是铃铛草哦,只要你像我刚刚那样做的话,它就可以发出铃铛一样的声音了。”
“明明只是山野里最常见的草呢,但稍微改造一下,就可以变得悦耳且有趣。”
“怎么样?很神奇吧?”
少年的语气嘻嘻哈哈,神情却是真挚又坦荡的。
祁绥凝望着他。
他很多年没听过铃铛草的声音了。
当年父母出事,爷爷受不了打击随他们去了,家里的产业被各路亲戚分割了大半,当年母亲研究的ai核心代码也被人窃取。
祁绥回国面临着一堆烂摊子,还被各路牛鬼蛇神挖坑背叛,唯有那位一贯在家里养尊处优,老年生活就是养养花种种草的奶奶带着他走了过来。
那一双曾经戴着玉镯摆弄花瓣的手在唐人街里洗过碗,端锅菜,说什么都不让他放弃学业。
异国他乡的廉价出租小屋里,他和奶奶挤在一起。
后来他拿了奖学金,带奶奶在回国返还老家玩,奶奶走了一路,停下脚步,在一朵白色小花面前停留。
她摘下铃铛草,给尚未成年的祁绥听了这世界上最动听的自然之乐。
“岁岁。”这是祁绥的小名,家里人期盼他岁岁平安,故而如此唤他的名字。 “你听。”
“喜欢吗?”
祁绥点点头。
但他当时一心想着的是学校的新奖学金项目,对于那声音究竟如何,他其实没太听仔细。他总想着要快点赚多钱,不要再让奶奶如此为生活忙碌,也许就按部就班读书毕业,找个工作,只要和奶奶平安健康生活下去就好。
过去的那些痛苦,似乎能够以这种方式被遮掩住。
可后来——
祁绥想,腐烂之肉上就算根植了新的肌肤,那腐烂依旧存在。
只有把它们挖出来,击溃个彻底,才能够新生。
于是他一路走在奔波之中。
直到淮年出现,过分的好奇心叫他半路改了航线。
再听到这铃铛草的声音,祁绥在这舒缓的夜风之中,似乎也听到了某种久违的温柔。
“很神奇。”祁绥看着淮年, “我输了。”
“嘿嘿。”淮年得意洋洋地甩弄着手里的铃铛草, “那该我问你一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