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没办法去投靠大汉,这船已经要沉了,他手里没钱,也没门路,想买官都买不了。何况他还是黄巾贼,不要小觑了古代的调查水平,只是慢,只是效率低,按照各种社会关系追索,也是能找到的。只不过耗费的时间、人力有些大,一般人用不上罢了。
至于真的死心塌地的给张角打工,那也是不可能的。浩浩荡荡几十万人,折腾不到一年就被人家当副本给刷了。饶是他王某人有天纵之才,现在也不过是一十八岁的年轻人,在内部同样倾轧严重的黄巾军中,想要出头就要长时间的斗争,如此才能一步步的上位。现在他去给张角献计,要黄巾军的指挥权,不被砍头都是张角大度。
但黄巾军成建制的大部队不到一年就溃散了,并没有充足的时间供王言去发挥。何况相比起在旧有的体制中去腾挪,不如自己新建一个组织来的简单,还没有拖后腿的,没有许多空耗精力的内部斗争。
所以眼前的这些人,就是帝国的班底,他要重新组织,把这些人的战斗力发挥出来。但在此之前,他得过了刘备紧追不舍的这一关才行。
“都停下,尔等勿要再跑,官军马多,我等两条腿如何跑的过四条腿?军侯只顾带着亲信骑马奔逃,让我等给他们断后,不顾兄弟们的性命,已为某家所杀。为今之计,只有与他们死命相搏,才有我们的生路。某有一言,尔等听好,自此刻始,某为军侯,不听令者斩。现在,听某号令,列队迎敌。”
“凭什么听你的?依我看,该听我的才是,我乃屯长,你这个没毛的小儿……”
看着举刀鼓噪的傻子,王言抡起长矛,只一下便拍碎了那傻子的脑袋,红的白的溅了旁人一身。都这时候了,人家马上都要追过来了,还跟他抢班夺权,真是活腻味了。
杀鸡儆了猴,王言甩了一下长矛之上附着的血,目光森然的看着他们:“在某家身后列队迎敌!有兵刃者在前,没兵刃者在后,三十人间隔一人战成一排。但有逃跑的,只要某家没死,必取尔等性命。快!”
听着王言的暴喝,迎着他森然的目光,一群黄巾杂兵赶紧嗡嗡嗡的在王言身后列队,有几个还去牵了边上歇气的马,这是之前的那些黄巾头目的坐骑,被训熟了,马上的人被杀了,马儿却没有跑走。而剩下的一些手下五十人的队长也懂事儿整起了队,不会打仗,列队还是会的。虽松松垮垮不成样子,但好歹也算成了战阵。
过程中还有不死心的人,借着绕到王言身后的机会,想要弄死他,不出意外的被拍碎了脑袋,剩下的人也就老实了。
并且渐渐的凝聚起了一股斗志,死中求活的斗志。现在杀不死王言,又不敢跑,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军官王言眼都不眨的就杀了,比杀鸡都轻巧。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打败追击的官军,自然也就有了背水一战的勇气。
却说追击的刘备等人,是眼看着这伙黄巾贼寇内部发生巨变的,那个将张飞打落马下的小将杀了头领不说,还临阵整起了队,一看便知是要决一死战。
刘备定眼观瞧,眼见敌方要拼死相搏,赶忙下令停住队伍。盖因他手下的这些人是他的家底,不想与敌捉对厮杀。况且那小将只一个照面就把张飞打落马下,若让那小将突入军中,他与关羽拦不住,让那小将大杀一通,对他来说,这一仗即便打赢了也是失败的。
是以在王言等黄巾军列队摆阵之时,刘备也命麾下列了阵。双方相隔仅不到三十米,谁也没有先动手。只有张飞在阵前跳脚叫骂,嚷嚷着要跟王言大战三百回合……
过了一会儿,刘备单人独骑大马上前十余米,后方拖着青龙偃月刀的红脸关羽虚眯着眼,随时准备出击救援大哥。
刘备策马来至黄巾军十余米处勒马,四方拱手道:“我乃涿县刘备,字玄德,本为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今闻黄巾倡乱,故而投军,是为破贼安民。尔等大好男儿,不思报国安民,如何做得反国逆贼?
备有一言,将军且听之。今我两方对垒,实乃两败俱伤,何不早降?若尔等投降,备以祖宗起誓,定保尔等无恙。将军武功高强,何苦从贼?大丈夫不与国家出力,反倒祸国殃民,实乃误入歧途啊……”
王言看着扼腕叹息的刘备,确认了他说的是实话,因为刘备的眼里全是真诚。这是看他王某人能打,想要收编。
他轻轻的磕了马腹,缓缓上前至刘备面前五米处,哐的一下将张飞的丈八蛇矛插入地下。不能再上前了,后边的关羽、张飞都要炸毛了。要不是刘备压着,此刻都杀奔过来跟他来个三英战王言了。
也拱了拱手,王言看着刘备,道:“将军所言不实,当今朝纲败坏,阉宦弄权,奸臣盈朝,当朝大员却食汉禄,然此禄乃我等小民血汗,朝堂诸公,可有谁为我等小民思虑?世族豪强把持地方,骄纵跋扈,视我等如猪狗。而今我等求活不成,自当求死。
尓汉室宗亲又如何?当今宗亲多如牛毛,哪个识尓刘玄德?尓要兴汉报国,某且问你,我等可能三餐干饭?可能餐餐食肉?可能没有豪强掠我田地,欺我妻女,役我子孙?观你神色,可是以为某发癔症?哈哈哈……”
在刘备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注视下,王言哈哈大笑,说道,“某今立志,誓要麾下兄弟食饱穿暖,三餐干饭,餐餐食肉,无人敢凌权我等之上。”
王言在来到这里的第二十分钟,发出了超出时代的强音,刘备当笑话听,但王言身后的黄巾杂兵眼神可就不一样了。他们从额抹黄巾之后,就听什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他们知道大贤良师想做皇帝,许诺他们的也是吃香喝辣,可不甚具体。
现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军侯说的就很好,说的他们做梦都不敢想,三餐吃肉,没有人欺负,那会是什么生活呢?
刘备摇头苦笑:“将军当真死心塌地随从张角?莫不是以为他有如此伟力?”
“某家王言,字子言,唤我名姓便可,麾下如此几人,安敢称将军?”王言笑呵呵的摆手,说道,“某家听闻,从一管中窥豹,可见一斑点,如此便可知豹身全貌。今我麾下兄弟为尔等追砍,便知那大贤良师所部状况不甚太好,他难蹬黄天。某以为,我等兄弟之未来,不可假托他人,我等想要之来日,皆应我等打拼而来。”
“哦?子言不妨与备分说一二,尔等要如何打拼?”
“空话如何能成?须脚踏实地去做。玄德,某知你惜兵,不愿死战,我等兄弟亦是死中求活,既如此,那便罢战止戈。而今中原无处不杀我等,已无我等立身之地,某欲北上辽东,寻一净土与蛮夷毗邻。他日未必没有再见之日,某知玄德胸有大志,若无处容身,可来辽东相投,某定扫榻恭候,后会有期。”
说罢,王言笑呵呵的对着刘备拱了拱手,策马回转,招呼着手下残存的黄巾杂兵往东北而去,原地只留下了深深插入黄土地中的丈八蛇矛挺立。
已是一只手肿成了猪蹄的张飞呲牙咧嘴的走过来,愤愤的拔起地上的长矛:“大哥,就让那厮走了?”
马背上的刘备看着稀稀拉拉远去的队伍:“不然如何?我等兄弟远来至此,如何与他们以命搏命?若叫那王言杀开来,追随我等的家乡兄弟能有几人还家?翼徳,切记不可意气用事。”
“这王言很强,翼徳不枉输矣。他归还翼徳兵器,言谈有礼,某以为此人定然亦是信重之人,可惜与我等背道而驰。”
拖着青龙偃月刀,捋着长须的关羽打马上前,如此说道。
黑脸的张飞杵着丈八蛇矛,看着自己大猪蹄一样的手,疼的黑脸直抽,脸更黑了。输的不冤?我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