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爽朗应下,可是等他回来时,整座林府已经化成了灰烬,还有几十具不辨面容的尸骨,而他双手空空…
这份亏欠烙在了心底,他再没有吃过鱼和红烧肉。
“嗯。”
杨清应声,瞧了一眼旁边的屋子,见景阳还睡着,稍稍安下心走过去,“你怎么会在这?”
“我知你要带兵出征,想着来送送你,怎料碰见了公主。”
瞧着杨清神色不善,杜如冰慌忙解释道,“你放心,公主没有生气,也没有难为我,她说让我住在远香阁,说是弥补我…”
杨清愠色初显,听到“弥补”二字,勾起五年来日夜堆积起的亏欠,神色又缓和下来,“如冰,我盼着你和公主都能过得舒服些,我给公主的,同样也会给你,你不必非得来这…”
“我知道,你怕我与公主碰到一起,心生不快。”
杜如冰打断他,紧怕他下句话就赶他走,“今日见了公主,她果真如你所说的那般极好极好,有她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了,清墨,你又有家了,我为你高兴,等你替伯父平反,还了我清白之身后,我就回幽州,我也想家了,我想回家…”
情至悲处,杜如冰气噎声哽,潸然泪下。
家?她哪还有什么家?
她的家人受林家牵连在五年前就灭门了,他杨清欠她太多了,不止一桩婚,还有杜家十几条人命。
她的每一句话都似利刃滑过心尖,血迹斑斑,越是通情达理,越是提醒他的亏欠。
杜如冰无家可回了,但他却有家了,何其讽刺?
负罪感愈来愈重,尽管知道她和公主同在一个屋檐下不妥,仍是不忍心,咬咬牙道,“那就暂且住下吧!等案子结束后再作打算,远香阁离碧霄院不近,日后有事让底下人通传一声,不必亲自来。”
这是不让她来碧霄院了?杜如冰顺了心意,呐呐应下。
“天色晚了,回去歇着吧!”
杨清在宫中研讨了一天战术和行军计划,已是疲惫至极,转身欲走,杜如冰拦道:“你不送我吗?”
“你也说天色已晚,远香阁离得又远,我怕夜黑迷了路。”
杨清一想也是,转身往院外走去,“走吧,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