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缘由都是因为她在杨清那里没讨到便宜。
景阳自是没把荒诞梦中的事情说出来,只道:“既然是我横刀夺爱,如今我与杨将军已经和离,皇叔该亲自送嫁,尽快操办完婚事才对,嗯?那郡主今日怎么还没成为将军夫人!”
这一句“将军夫人”似一把利刃插在心口,正中杜如冰的命脉,滔滔不绝的咒骂诋毁突然哽住,上不上下不下,脸憋得通红。
“莫不是杨将军并不愿娶郡主,一切都是郡主自作多情?”
从杜如冰吃瘪的神色,景阳便知晓了答案,心中豁然开朗,笼罩许久的阴霾竟消散了大半,“我还以为郡主在将军心中该是不可替代的存在,原来也不过如此,所以今日是恼羞成怒了?”
这话字字刺在杜如冰的心头,本就出师无名,慌了神后更是自乱阵脚,支支吾吾半天,竟忘了自己是来将她赶出上京城的,指着院内怒道:“砸,砸…”
她带来的小厮极多,得到命令后,蜂拥而上,前脚刚踏入宅门,整个身体就腾空而起,猛地向身后摔去,众人吃惊,只见齐五两个手掌拍了拍,似乎不经意的抬脚,脚下的小厮吃痛,腿骨呈现出奇异的形状。
“我的腿,我的腿断了。”
“公主的宅邸岂容尔等放肆!谁若敢再叨扰公主,断的可就不是一条腿了。”
齐五一声吼,吓坏了杜如冰,她终于清醒了几分,瑟瑟缩缩的退后两步,与杨清一同长大,她也算了解他的脾气,知道今日讨不到便宜,于是灰溜溜的离开了。
李嬷嬷急切的从院中赶过来时,就看见杜如冰狼狈离开的背影,她并不奇怪。
做奴才最重要的就是看人眼色,从前在将军府时,杜如冰就不是安分的主儿,旁人以为她得将军青睐,便见风使舵,公主为此受了不少欺凌,她封了郡主搬入王府后才从公主面前消失。
当然,她并不是自愿的消失,而是将军将公主保护的好了,她难以靠近。
今日是一个例外,却也让景阳明白身边的这些人都是杨清派来照顾她、保护她的。
“公主,既然你也已经知道了,不若回将军府吧,将军心里自始至终都是有你的,老妇瞧得出来公主心里也是有将军的,何必彼此折磨徒耗时光呢?”李嬷嬷苦口婆心劝道。
从前,横在他们中间的是杜如冰,后来是仇恨…可就算这些问题都不在了,曾经的伤害却是真真切切发生过、怎么也抹不掉的。
“和离书已经过过官府了,我与他再无关系,齐副将请回吧。”景阳背过身,声音发颤,指尖几乎掐进掌心。
齐五垂下头,卑躬拱手道:“今日来,本意是想请公主回府的,既然公主不肯,齐某也不是什么副将了,从今往后,齐某就跟随公主左右,护佑公主。”
景阳诧异的转过头,她和齐五私下并无交情,谈不上什么忠心跟随,毫无疑问,这定是杨清安排的,“杨将军这是什么意思?以保护之名囚禁我?”
“不不不。”齐五连忙解释,“公主放心,将军这几日就回邑化关了,依瑞王的意思,此生不再回上京城,将军说,公主若是不愿随他一起离开,那齐某便留下…”
景阳心里“咯噔”一下,耳边嘈杂的声音慢慢淡去,只留下那一句“此生不再回上京城”。
西武将军投敌叛国、宜抚郡的官员也要取杨清的性命,可见他们在西武关一带被追杀与上京城脱不开关系,八成与皇室有关。
瑞王,瑞王…此生不再回上京城,他为什么会这么说?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事?景阳隐隐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搅弄着上京城的风云,好像所有人都身不由己的卷入其中。
心情莫名沉重,脚下也似灌了铅似的,景阳艰难的离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齐五还是不死心的问道:“公主,你不去送送将军吗?”
景阳没有应声,步入堂屋,合上门。
行军之人,身外之物少得可怜,这府上的一草一木,砖瓦的纹路都是依照景阳的喜好选择的,当初无意间发现这座宅邸,杨清就知道她一定会喜欢,为此他变卖了父亲留给他的唯一的物件付了定金,后来又跟皇上讨了赏赐才把这座宅邸买了下来。
这里摆设的每一个物件都是景阳亲手挑选的,随眼一看都是她的影子,而属于他的东西却少之又少,府上根本没什么可收拾的,他之所以还没有离开,是等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