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以为清墨一直喜欢的人是我?”杜如冰忍不住,终于开口。
景阳路途颠簸困乏,闭目养神,丝毫没有睁眼的意思,而这个问题她心中也有了答案,说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不过是亏欠和愧疚更多些罢了,她与杨清一路走来后细细回忆,似乎并不是毫无爱意,包括两人每一次肌肤之亲,她都能清楚感觉到他炙热的心、强烈的占有欲…恨不能融化在她的身体里。
或许这只是男人的贪婪本性,三心二意的戏码,但是…都不重要了,他们已经从夫妇一体变成两个人了。
见她不为所动,杜如冰有些无趣,自言自语道:“我父亲与林家是世交,我打小就喜欢他,可我是商贾之女,我知道我配不上他,知道父亲与林伯父给我俩指了婚后,我开心的一宿没合眼,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跟在他后面了,可他从来都不会多看我一眼,不会对我好,偶尔说一句好听的也只是骗我,林家被满门屠戮之时,我就知道他不会回来了,因为他说他晚上回来给我带狮子楼的鱼和红烧肉。”
杜如冰苦笑,“可他从来都只会骗我,根本不会带我爱吃的菜。”
“后来我杜家因林氏遭难,他以为我死了…重逢时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可以凭借他的这份亏欠索取任何我想得到的东西,我别无他求,只想圆了我儿时的心愿,我要嫁给他,他并不像少时那般抗拒我,只说他已经娶妻了,如果没有娶妻,他愿意以任何补偿我。”
杜如冰笑了,好像看到自己穿着凤冠霞帔出嫁的模样,但,笑着笑着就哭了,“你知道吗?他是愿意娶我的,他愿意的,但就是因为你,他不能娶我,我就比你晚了那么一步,原以为他娶了什么样的天仙女子,到头来才知道他娶的竟是仇人之女,还是受形势所迫娶的,我以为只要我用些小伎俩和手段,他就会娶我,不曾想,他竟把我驱出了将军府,让我当了什么狗屁郡主。”
“你说这些,不会是因今日之事良心发现吧?还是要表演一出忏悔,请求我原谅的戏码?你又有什么诡计?”景阳似乎有些烦躁,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闻言,杜如冰一手抹掉脸上的泪水,忽然邪魅的笑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事实,清墨是真的爱你,我与他清清白白,他从未接受过我,当初他宁可你误会他也要将你囚禁于府中,就是为了不愿你被三公主、瑞王所利用。”
景阳并不领情,冷漠道:“但我们二人已经和离了,恭喜你,你的计谋已经达成了。”
“不。”
杜如冰连忙否认,“听我说完,我想告诉你清墨有多么爱你,你知道吗?即便林氏一族几十口人被你父兄斩尽杀绝,背负上逆贼的骂名,清墨也从未想过弑君报仇,但他却因为你甘愿背负这个骂名,你可知为何?”
景阳有些迷惘,记忆一点点袭来,就像大雾弥漫的深林中突然出现一道光,她恍然大悟。
这时,杜如冰突然开怀大笑,“没错,因为是你亲手结束你皇兄的帝运,是你亲手把他从皇位上拉下来的,哈哈哈!”
景阳脑袋“嗡”的一声,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若不是你轻信于我,让我轻易的取得那枚玉佩,他们如何能引兵入城、兵不血刃的控制皇宫?”
“我本来已经骗走清墨,让他远离此事了,但他觉察此事后却为了你不顾一切的回来,还要保护他的杀夫仇人,我倒是低估了你的狐媚之术,但好在大局已定,他也无力改变,还担心你接受不了真相,承担下所有骂名,后来我听说你们二人因此生了嫌隙、你和离之后去和亲…我别提有多高兴了!”
难怪那天的杨清判若两人!原来如此,他没有骗她。
景阳忽然想起那日回到将军府后,杨清与李嬷嬷曾在门外低声说些些什么,她犹如找到了一丝救命稻草,颤颤巍巍的扶着车沿向窗外寻去,“李嬷嬷,李嬷嬷…”
“老奴在,老奴在…”李嬷嬷从马车后追上来,气喘吁吁,显得有些吃力。
“我问你,宫变那日,你与将军说了些什么?”景阳质问。
“这这这…”李嬷嬷有些为难。
“现在我才是你的主子,你老实交代,不然我就把你埋在这个荒郊野岭的地方,让你活不到明日。”
景阳发了狠,李嬷嬷见状,立刻生了怯意,腿软的贵在了地上,“公主饶命啊,将军就询问了他离开那几日发生的事情,老奴就把郡主登府取玉佩的事情说了,将军好像不知此事,当时脸色十分难看,就说出大事了,让老奴往后一心伺候公主之类的,就没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