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郡主来取玉佩?”景阳再三确认。
李嬷嬷:“是的,将军很是生气,还斥责老奴怎么让郡主叨扰公主了。”
景阳整个人的筋骨就像被一下子抽走了一样,瘫软在车里一动不动,见她意志消沉,杜如冰愈发得意,笑道:“都这个时候了,我没必要骗你,你看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公平,你得到了清墨全部的爱,却将背负一生的愧疚。”
掩埋在恨意下的种子蓬勃而起,一发不可收拾,过往浮现,霁月清风般的身影逐渐靠近,她终于看清面前的人再不是一副清冷孤绝的模样,而是温煦如春光般温暖。
她爱他,也曾视他作逆臣贼子、杀兄仇人而恨过他、伤害他,虽然是误会,可她却真真切切的是他仇人之女,她接受不了与仇人在一起,凭何要求他来接受?她似看到他的挣扎、痛苦,宛如水中溺水的人明明可以离开,却偏偏为了水底里的明珠不肯离开,反复忍受溺水的痛苦。
同样的局面,她选择离开,但他却没有。
忽然,所有的画面在瞬间被打碎,心底的愧疚汹涌而来,铺天盖地,灌入五孔七窍,让她瞬间无法呼吸,她伤害了杨清,也是她亲手断送了皇兄的帝运。
她拔下头上的发簪,猛地将尖锐的一端插入杜如冰的颈间,鲜血横流,杜如冰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劲力逼入壁角,身体发出一声闷响,面色苍白,却没有反抗分毫。
“你为什么不反抗?”景阳觉察到异常。
杜如冰忍痛笑道:“反正清墨也活不了了,这世上再无我的亲人,荣华富贵于我而言还有什么意思呢?况且如今的我拜你所赐声名狼藉,那便我去陪他,你一人痛苦孤独的活完这一生吧!”
“此话何意?”景阳察觉异常,手上卸了力道。
杜如冰:“你也不想想,瑞王打着显帝遗孤的名号招兵买马,身边依附了多少朝中重臣,他这些年鞠躬尽瘁,五子皆为国捐躯,根基深厚,岂非清墨一人所能撼动的?瑞王孤身一人,再无软肋,清墨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是啊,杨清在朝的日子不多,没有什么根基,面对毫无软肋的瑞王,他能有什么胜算呢?
难怪杨清这次与以往不太一样,难怪要把她送的这么远,原来他是抱着必死之心的。
“停车!”
景阳不愿再与她僵持,跳下马车,颤声道:“给我马,给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