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盯住他家人。”
两个人异口同声说出相似的结论后,再次相视而笑。
阿硕端着两盏茶从掀帘子入内,目光刚好看到白束眸中的光亮,和他脸上柔和的笑意。她目光不由得看向易容的自家姑娘,虽说比一般女子要高上半头,站在身材颀长的白束面前,仍旧只到他的下巴。而此时姑娘与她背身相对,看不到丑陋的正脸,只见宝蓝色长袍同色束腰之下纤细的腰身,与白袍的公子站在一起,相得益彰。
她甚至有种姑娘若嫁给白束,怕是会被宠爱一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的念头。
此时脑海中浮现萧祈安蜡黄的面容,这才想起,她还没成功从贺云那边套出他大哥真容这件事儿。
当晚,她吩咐许招娣侍候姑娘安置,自己则带着新做的三个小菜和两壶老酒穿过二门,去了衙门班房。
酉时已过,班房内还亮着灯。
阿硕摇了摇头,走上前敲了敲门,唤了声:“贺三哥,我能进来么?”
“快请进!”贺云正在整理上一任县令遗留的亏空,看着账册内翻不到头的逐项名目发愁,听到阿硕的声音,就想到了她隔三差五送来的美食,立刻喜上眉梢。
阿硕照旧习惯用臀部轻轻一顶,扭身进了门,将食篮放在迎客椅旁的小方桌上,“若老爷知晓你又熬到这么晚,明日又要提出给你减负了。”
“别别。你可千万别提。”贺云起身自觉去净手,随后看着三道飘着香气的小菜,成功将肚中的馋虫勾了起来,越发不好意思起来,“美食当前垂涎欲滴,却不好日日劳烦你。”
阿硕不动声色地找着借口,拿起酒壶为他斟酒,“咱们谁跟谁,今儿三哥你也不当值,我就斗胆带了酒。老爷也瞧见了,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喝。”
贺云先把筷子递给她后,这才尝了一口海鲜酿豆腐,瞬间口中充斥着鱼肉虾肉与豆腐泥混在一起的鲜香。他满足地喟叹了声,又闻见了绵长的酒香,经不住诱惑地端起酒盏碰了杯,“姑娘的手艺怕是皇帝老儿尝了都得竖起大拇指。”
阿硕见他欢喜得忘形,竟然在衙门公署随意提到金朝皇帝,立刻捂住他的嘴。待手碰到贺云绵软的唇,犹如被针扎那般快速收回,端起酒盏直接干了遮掩道:“那是三哥夸赞,阿硕愧不敢当。”极力掩饰烧红的脸,边让菜边嘟囔道:“这酒劲儿还挺大。”
贺云与陆南星身边最相熟的人就是她,闻言笑道:“我原以为你的酒量比陆……那谁的还高,一直没敢和你拼酒,没想到你酒量还不如我。”
阿硕嘿嘿一笑,见他并未发觉自己失常,松口气的同时又觉得酸涩失落。她想着今日来的目的,打起精神使出浑身解数劝酒,终于将贺云灌的差不多了,试探道:“三哥,你若醉了,我扶你回去歇着罢?”
贺云猛地摆手,歪歪扭扭地斟酒,“我……没醉,这才哪到哪……想当初,我与……大哥二……哥把酒言欢,那可是喝喝……了一宿,嗝……”
阿硕趁机问道:“那大哥和二哥,谁的酒量更高?”
贺云伸出一个手指,“别看二哥……强壮,却喝不过大……哥,只是大哥平日里不……不喝罢了。”
阿硕再次为他斟满,“我知晓了,大哥的脸色那么黄,定然是酒喝多了的缘故。”她说出这句话时,心跳加速到极致,垂下的手紧紧捏住衣角。
谁知贺云竟然笑了起来,指着她笑道:“你说大哥……黄?老二,你才黑……”
阿硕方才被他突如其来的笑声吓得心里一颤,听到他认错了人,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继续听他说道:“老二,你就是嫉……妒,村子里的姑娘都喜……喜欢大哥,他从小就是当皇……”急的阿硕又想捂住他的嘴。
贺云挥开她的手,“大伙都说……他明明长得俊……俏,却威严,嗯威严,算命的说他薄……唇,人情……凉薄,我呸!大哥最重情重义!不然,萧……十二为何还不死!老二,你不让我揭发……根本不是他埋的萧大爷一家,你看……出事了罢……”
阿硕来不及细细琢磨他的话,急忙托住他歪倒的头,却因太重任由他顺势躺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听着他口齿不清地说着醉话,“沈……姑娘,我……知晓你眼里只有……大哥,可……可他眼里没……没有你。”
阿硕落在半空的手,僵住了,看着他的醉颜,眼圈渐渐泛红,喃喃道:“我也知晓,你眼里只有沈姑娘,没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