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来都是满心城府,极为苛刻的,做任何事都是计划周到,张弛有度。
这样的主人原来也有这样不节制的时候....实在是有些可爱。
他们一路走过一条繁华的街道,最终却来到一处没什么客人的茶馆,随便找小二要了壶茶,耐心等着。
冬歉低垂着眼帘,似乎在想事情。
瞧冬歉的神情,周十六忍不住问:“大人为何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冬歉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桌面:“那次春狩遇刺的事情,我似乎有些眉目了。”
周十六睁大眼眸:“大人知道是谁了?”
“不,只是怀疑。”,茶水到了,周十六端起茶壶冬歉倒了一壶茶,冬歉捧着茶杯,继续说着,“那次刺杀之前,我被人引到林子里,被早就埋好的陷阱吊了起来,引诱我过去的人故意伪造出你的声音,这就说明,这次刺杀的主谋,应当很熟悉我。”
“我听锦衣卫说了陛下遇刺时的情况,他们说刺客突袭时,厂督大人当时并没有在场,所以才一时之间陷入兵荒马乱的境地,我在林中中计失去反抗能力后,暗算我的人也没有对我做什么,我估摸着他的目的,只是不想让我出现在陛下的面前。”
“你说什么人会这样熟悉我,又有足够的能力打这么大一个算盘,在陛下在最危困的时候动手,却不伤及我的性命呢?”
周十六愣了愣,小声道:“您的意思是,那场刺杀的主谋是.....厂督大人?”
冬歉摇了摇头:“这些仅仅是我的猜测,未必准确,只是陛下将这件事交给东厂处理后,厂督也只抓了些无关紧要的人便草草了解,让我心里稍稍有些不安罢了。”
话音刚落,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有人草草喝完茶,就找小二付钱走了出去。
冬歉幽幽盯着那个人的身影,待那人完全走远之后,笑了笑:“他都听到了?”
“都听到了。”,周十六的眼角也升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大人英明。”
冬歉眉眼轻挑,脊背轻轻靠在椅子上,闲适地尝着杯中的茶水。
他知道厉寅是多疑的性子,上次在宫殿中提到春狩的事情时,自己表现反常,他自然不会松懈对自己的监视,故意派眼线来盯着他。
所以他干脆将计就计,顺水推舟,引他们将怀疑的注意力彻底放在魏玄的身上。
当初,魏玄就是用这样的办法,一步步让厉寅对自己的父亲生出嫌隙,唯恐他动用兵权动摇自己的江山社稷,这才下令对季家满门抄斩。
如今,自己也要用同样的办法将这一切都还给他。
更何况,他也确实是这件事的主谋,自己并没有平白冤枉他,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