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择冷冷发笑:“难道王爷的狗比野猫还灵活,能蹿上这么高的架子把花瓶推下来?”说话间,萧择一步一步地走到左夜亭面前,弯腰向前倾身,去看左夜亭的手腕,而腕上的缎带明显有被人解过的痕迹,至少……最外一层的死结已经散开了。
“既然王爷不肯说实话,那就别怪属下失礼。”
萧择喊道:“来人,给我仔仔细细地搜!”
左夜亭眼睁睁看着萧择等人在他房里翻来覆去地找,这种雷厉风行的架势,仿佛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揪出来。
很快,就有人发现地板的异样。
萧择揭开松动的地板,愤愤地看了左夜亭一眼,对手下命令道:“你们立刻循着这条地道去追,必须抓住那个人,格杀勿论。”
张毅可能没跑多远,很容易被萧择的人抓住,左夜亭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挣扎着吼道:“萧择!”
见左夜亭气得胸膛起伏,萧择寒森道:“王爷可知,您拿性命威胁我的时候,我也似您这般愤怒。只不过您是主,我是仆,我不能对您发火,只能忍着。”
“那么现在,您已经威胁不到我了,那便换您忍着吧。”
受制于人,左夜亭不得不压下火气,劝说道:“那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什么都不懂,你不要滥杀无辜。”
萧择讽笑道:“普通人?什么都不懂?无辜?试问什么样的普通人会挖地洞来这儿?您还敢说他什么都不懂,说他无辜?我告诉您,打从那人起了心思挖地洞来接近您,还想救走您,这就足以让他去死了,他死不足惜!”
“话说回来,若不是我把王爷盯得这么死,只怕你早就跟那人逃了吧?我自始至终对你忠心耿耿,为你失去了那么多,你却丝毫不为我考虑。你倒是一走了之了,那我呢?你让我拿什么跟徐老交待?!”
萧择泪目:“齐溪然背叛了你,你却对他念念不忘,时时记着他的好;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还鞠躬尽瘁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却视而不见。左夜亭,你对我偏见太深了。我想要得到你的认可,就这么难?”
怀着一腔委屈说出这些话,萧择本以为自己可以在左夜亭脸上找到一丝愧疚,可事实上并没有。
左夜亭神情很淡然。
“既然你把心中的不满都当着我的面发泄了出来,那我今日便给你一个说法。”
萧择立在榻前,整颗心急切而紧张,左夜亭接下来所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很在意。
“你说你对我忠心耿耿,可我并不觉得你忠心。你知道何为‘忠’吗?效力于一人才叫忠。你作为我的近侍,本该全心听命于我,可你却背着我遵从徐老的指令,并与徐老联合,一步步架空我这个王爷,甚至监视我、限制我的行动、替我拿主意、逼我做选择……我话说到这一步,你还认为自己忠心吗?”
“你说你为了我失去很多,是指齐溪然?那未免太可笑了。当初是你越权行事,瞒着我处置了齐溪然,还记不记得我当时是怎么骂你的?你自己做错了事还不知悔改,口口声声问心无愧。怎么,现在心里有愧了,却要反过来把这笔账记在我头上?好劝慰你自己,你是为了向我尽忠,才迫不得已伤害齐溪然?是我害你失去齐溪然?真是冠冕堂皇,道理都被你占了。你这种人……哪怕你错得再多,你也觉得自己有理,都是别人对不起你。”
“至于你说我对你有偏见,我不知从何说起。对,齐溪然是背叛了我,但我很了解他,知道他是怎样的人。我也猜得到,他是被逼狠了,才会害我。对于齐溪然这样的人来说,一辈子犯这一次错,已是他的极限。他过往的表现深得我心,所以我允许他犯这一次错,不行吗?你为何总要拿齐溪然与你作对比呢?又凭什么觉着你做得比齐溪然好?我自认为我对事对人都还算公正,并无偏见,只是……”
萧择眼底恨意翻涌,艰难启齿:“只是什么?”
左夜亭道:“只是我现在觉得,你这个人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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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在萧择探究的神情下,左夜亭字字诛他心:“看看如今的你,极端、冷血、狠辣、卑鄙。我想,若我不是你的主子,你恐怕早就将我杀了,就如同当初,你毫不心软地放箭射伤齐溪然,还废掉他的武功一样。你明明喜欢齐溪然,却看不起他,可偏又眼红嫉妒他……你对他的感情太复杂了,这才是最让我胆寒的地方。”
左夜亭最后又提及他所谓的忠心:“话已至此,你的忠心不在我这儿。你纵有委屈和不甘,都该去找徐老诉说,只有他能给你认可。我想,你照着他的意思做得这么好,他也一定会认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