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大躁,步子都稳不住,险把自己匡了一跤,隐约中见有人换了只杯子来,普鲁女子用生涩的中原话逗他。
“你不肯和我们玩,那你必须喝了这杯酒,我们才准你走。”
叶璟眀脑子一嗡,想也没想便接过对方嘴里的酒,仰头一口便灌了进去。
一群人惊讶地笑出声来,倒真放开了他,叶璟眀摔落了金杯,挤出人堆去,连滚带爬,走得十分狼狈。
他走了不消百步,便直觉身子不对劲起来,骨头缝里都是痒意,这股瘙痒很快便爬满了全身,再走十步,他只觉头重脚轻,目眩神迷,那杯酒进了肚,就像身子里落进一把软毛钩子,把他从里到外挠得又痒又热。
他不知所措,往胸口胡乱抓些什么,怀中一支烟花掉了出来,他揉着眼,费力凝视了许久,往空中释放了它。
这是唐云峥给他,邀约的信号,但是彼此相隔千山,没有人会回应他。
叶璟眀无比绝望。
唐云峥就在城外,见着城内促然绽放的烟花,惊讶不已,他没多想,策马便奔进城去。
唐云峥三日前收到朝安城内探子的密保,信上的内容叫他心头火起,扔下重伤的孙闻斐不审,连夜便赶过来了。
他自不会放心叶璟眀一个人进思归楼的,他原先在中原各地都布有眼线,他手中所训传信的红隼,一日可飞行千里,叶璟眀一入了朝安城里头,他便叫人紧紧盯着了。
不想叶璟眀去了思归楼就罢,还连夜宿在过气的花魁房里,还要叫“花魁三日三夜叫唤个不停”,在楼里落了个重色的名头。
唐云峥心头一口血险些没呕出来,两地相隔五日的路程,他硬生生花了两天一夜给跑到了。
叶璟眀远远瞧见唐云峥的影子,他也无暇思及唐云峥怎会在此,便忙不迭下楼朝他跑去,他与朝上涌来的人群撞在一块,下巴上的胡子都擦落半边。
唐云峥久未与他逢面,来时路上又惊又怒,一颗心也是高高悬起。他眼见叶璟眀大老远朝他奔来,心里略感欣慰,却从未见过叶璟眀这般惊惶,是青煞山中命悬一线时都未有过的事。
他急忙上前接住了他。叶璟眀一把撞进他怀里,叫他一时五味杂陈。
这人指尖颤颤巍巍抠上他衣襟时,他方才觉出不对,只见叶璟眀发髻歪斜,面同火烧,雪白的罩衣湿了大片,松松拢着,已落了一半在手肘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