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笑道:“你何必多心?我也没说谁是奸细。主事的是人魔,这等事也该人魔操心才是,轮不到我多管闲事。不过——”妖魔目光一转,盯向常朝云,说:“我弟子扶风圣君的死,人魔,你可得替我做主,讨个公道才是。”
人魔盯着常朝云,哑声道:“朝云,扶风圣君死得蹊跷。妖魔疑心他是为你所害,你可有什么话说的?”
常朝云道:“我不过是三代弟子,本来就人微言轻。现在我天魔师祖被压在妙一谷底,我师父又叫人打回原形,我无依无靠,更好欺负了。妖魔他无凭无据,只因那日在太和山上我与扶风圣君齐攻仙道,我侥幸存活,扶风圣君却死了,他便一口咬定,是我害死了扶风圣君,真真是笑死人。想来妖魔要杀我,总要个由头才是。别的由头不好找,他倒装出师徒情深的模样来了。”
妖魔怒目圆瞪,憋出一声“你”字,常朝云又道:“妖魔叔公,我害没害扶风圣君你证据全无,不过前些日子,你险些杀了我,我可有凭有据呢。”
妖魔正要说话,人魔却抢过话茬,说:“罢了。扶风圣君之死真凶是谁,一时半会儿也难于厘清。依我之见,大家还是应该同仇敌忾,心往一处用,劲往一处使才对。至于魔界的叛徒,阳魔,我也不信叛徒是你门下弟子。不过为了避嫌,以后我们再议大事,若涉及紧要事务,你莫携弟子出席便是了。也不是说要防着谁,只是清者自清,避避嫌对大家对你都有好处。”
“要我门下弟子避嫌?”阳魔冷笑道,“你们又不怕叛徒是我了?也不怪这几年魔涨道消,我们魔道好不容易得天地之势,魔尊却难以破阵重生了。人魔,我便不叫你为难了。从此往后你们共商机要大事再不必知会我,你们商量好对策计谋,我只管照办就是。最该避嫌的,原该是我才对。”
阳魔言毕,这便带弟子遁光而去。
玉面判官望着阳魔一众消逝的方向,说:“眼下星象之变合道消魔涨之势,如此良机,我们若互生嫌隙,内里还如此争斗,神君要破阵重生,怕是永无指望了。”
人魔道:“不错。今年仙山力量大有折损,就算有仙人相助,比之往昔,怕也有所不足。仙界神威了得的阵法大都依仙根卦象而立,不拘卦象者,或阵局大而不精,或神威有限。你们莫以为他们有仙人相助便被吓倒。其实仙人凡胎已脱,一切仙门法术不依仙根,只依仙体,而仙体不分卦象,神威大些的阵法,仙人都帮不上。到时候浊煞炁盛,若不靠阵法聚天地罡炁,就是来十个散仙也没什么好怕的。”
燔花童子歪嘴调侃道:“最近一两年仙门凋零不假,可是我们魔界也好不到哪里去呀。大家难道不觉得奇怪,阴魔门下的八面佛竟未见身影。人魔师叔,平日里,可是杜枭娘跟三修和尚同八面佛走得最近哩。难不成……”
三修和尚探直身子,问道:“你什么意思?”
燔花童子双目圆瞪,说:“我能有什么意思?谁不知那八面佛乃十全之体,你跟你师姐当真是看得起他,才与他交好,还是另有打算,也只有你们自己清楚。”
三修和尚投出五枚冰针,却叫燔花童子两记掌气原路打回。三修和尚正要下狠手,人魔却由指尖放一条周身油亮的黑蛇,蛇头一口吞下冰针,蛇尾则缠住三修和尚双手,逼他真元凝回丹田。
人魔对燔花童子笑道:“贤侄心系魔界利益,我这做师叔的很是欣慰。不过八面佛今日未露面,你也不可妄加臆想,笃定他遭遇不测呵。”
燔花童子道:“师叔,其实我前几日便去他洞府一次,只听他洞中侍婢说,他已有多日未归。后来我又多方打探,竟无一人知晓他身在何方。八面佛平白无故消失得无影无踪,师叔还不觉得奇怪?”
人魔瞥一眼杜枭娘和三修和尚,杜枭娘道:“就算八面佛遭遇不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听你的口气,你倒确信是我跟三修和尚图谋他的十全之体,竟将他害死了?燔花童子,你可莫要胡说八道,陷害他人呵。”
妖魔此刻没有说话的立场,一声不吭。人魔却说:“妖魔,我是杜枭娘和三修和尚的师父,有些话,总不方便说。你以为这件事……”
妖魔道:“我同阴魔一门也有些许交情,不过八面佛为人高傲,若不是看在阴魔的面儿上,我才懒得理他。他既然许多时日未现身,说起来倒该加以重视。不过他师父为九天九地归元阵所缚,有些事情,我们外人也不好插手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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