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绩淡淡一笑,“我欲渡人,可渡人无果。我现在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又如何能给天下一个定言?大师,你分明也清楚,我不是做皇帝的果。”
玄通劝道:“圣上切莫这般妄自菲薄,有道是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些事情做不下去,只是因为没有到那个时候,新政或许只是需要一个契机。”
秦绩摇头道:“没什么契机一说,乱就是乱,这是不争的事实。听闻剑西赞声一片,无人不说赵瑾天下无双。我担心继续这样下去,会离百姓越来越远,愧对祖宗基业。”
玄通轻声叹息,竭力劝他,“剃度乃佛徒大事,绝非儿戏可言,圣上千万要慎重。”
秦绩颔首,“多谢大师提醒。”
他从省佛堂出来便径直回了海晏殿,独自坐思许久后,提笔蘸墨写写停停,费了好久才勉强凑满了一张信纸。
“来人。”他平静一喊,手上给这信落下了印和封漆,说道:“朕有些想阿珩了,告知礼部和鸿胪寺,挑些礼给鞑合送去,就说是贺岁的节礼,再将这信送到阿珩手中。”
“是。”内臣小心地捧着信便去了,秦绩又喊来一人,吩咐道:“去樊家传旨,朕想见一见樊予影。”
新年初日的一切都在既定的路上落幕,一辆马车悠悠地从允嘉公主府而出,缓慢地朝着英王府行驶。
秦照瑜靠在马车中闭目养神,不多时便觉车轮一停,听到婢女在外说道:“公主,到了。”
她整理了一番衣裙,搭着婢女的手下了车。迎面的王府大门已经开了,下人候在一旁,恭顺地说道:“小的见过长公主,王妃听闻公主要来,已经在等着了。”
宁丹湘死后,英王扶了侧妃卫氏为正。秦照瑜早几日就让人递了贴,卫氏念着她的身份,不敢怠慢,祭礼结束后就一直让人看着大门处的动向。
“公主来了。”卫氏听了下人的通传,亲自到前面来迎,她自知比不上皇室尊贵,便先福了礼,“公主新年安好。”
秦照瑜还礼笑道:“卫姨多礼了,我是晚辈,该先给卫姨见礼的。”
卫氏听她这样称喊,心里便觉得亲近了许多,两人寒暄几句,秦照瑜有意无意问道:“怎么不见皇伯父?”
“为着祭礼,王爷昨夜没合眼,今日回府之后便歇下了。公主的这份心意,我会原原本本转达给王爷的。”卫氏笑着,又招呼她吃点心,“公主尝尝这个,府上新来了点心厨子,这是刚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