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纤月就两手抱住王双双的腰,乖乖整个儿埋进王双双怀里,她的怀里有淡淡茉莉花的清香。
王双双把小巧的下巴搁在杨纤月的肩头上,杨纤月觉得虽然双双姐姐大自己那么多,但现在好像一只挨了打被雨淋湿的小猫咪哦。
王双双抱了杨纤月好一会才把她放开,起身去洗脸,鬓云揽着杨纤月跟她小小声地咬耳朵:“怎么了呀?”
杨纤月趴到她耳朵边:“双双姐姐的姐姐死了,姨母说,那个姐姐挣钱养家太辛苦,长了毒疮死了。”
鬓云吓得嗷一下声音都提高了八度:“怎么可能呢!”
“就是发的毒疮”,王双双洗完脸不哭了,咬了一口脆松糖,“姊姊年前就跟我说她身上疼……自从姓朱的包下她,她就天天偷偷哭。”
杨纤月感觉到鬓云打了个寒噤身子都在抖,赶忙贴过去抱住她,鬓云话都说不利索:“姓朱的……你妈妈就不知道么?”
“怎么不知道,姓朱的什么德行老虔婆清楚得很,他肯花钱,出的钱比所有人都多。”
王双双吃着脆松糖,两眼直直地看向房顶,杨纤月把装满糖的整个荷包都塞到她手里,安安静静地听她说话:“前年底姓朱的把姊姊包起来,我们还很高兴,其他院的姐妹也来道贺,我也高兴,他梳拢我姊姊以后,我还喊过他姐夫,我想,他那么有钱,绣罗裳的少东家,也许愿意花钱把我姐姐买回去,强过挨妈妈两天三五顿打……”
“姊姊不许我在姓朱的登门时露面,跟妈妈闹了好几次,我们都以为她是醋性大,连亲妹子都防……后来我才知道,姓朱的不是个人,他在我姊姊身上用的腌臜那些手段……我姊姊,我姊姊身上都没一块好肉……有一次我起夜,偷偷听见……他带了好几个人,一起跟我姊姊……”
杨纤月没太听明白王双双在说什么,只觉得是一些不好的事情,听得有点害怕,鬓云也害怕地直抖,伸手把她搂得紧紧的,王双双抹了一把眼泪,骂了起来:
“黑心肝的老婆子,糜心烂肺!不得好死!明天就死了!棺材叫耗子咬烂!坟头叫驴马踏平!我们不知道姓朱的腌臜,她不知道么?我后来慢慢打听才晓得,他从前也曾弄出事,就没几个院子愿意奉承他,唯独我们家这个,见他排出大注银子,什么都忘到脑后了!”
鬓云“那那那“了半天才问:“这也太……太下流了,你们妈妈也是体面过来的……怎么,怎么,怎么内里跟……窑,子,似的。”
她说“窑子”两个字的时候捂住了杨纤月的耳朵,但杨纤月其实听到了,她今天听不懂的东西太多,也不想问窑子是什么。
“我看你是在待月楼好日子过太久了,我们这些人,比窑子里的好在哪里?就是更值钱一些罢了”,王双双冷笑起来,“你当都跟你似的,有玉大娘子薛娘子给护得好好的,整日就唱个曲陪个酒说句笑,从不留客人在你们房里过夜……想做好人也得要本事的,除了玉大娘子,谁还能有这种本事?不说浔阳,全洪州也只你们一家待月楼啊。”
听她说到这里,杨纤月终于记起来她今天过来最要紧的一件事:“那姐姐留在我们待月楼吧。你妈妈不是好人,江三姨和薛姨都说,她是个猫哭耗子的假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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