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周东家,知府大人身侧只有一个夫人服侍,这哪里像话的,我们给知府大人挑了好几位貌美知理的姑娘,一定能帮着夫人一起服侍大人的。”
周秉只听,并不搭话。
倒是围在他身边想往知府府塞人的越说越多,先形容起了美人儿们的模样,好处,还给周秉暗示过,只要他能帮着牵桥搭线成,少不得他的好处的,就是他想要美人儿,也可以往他身上送两个。
周秉只跟人碰碰杯儿的,对他们说的话却绝口不提,也不应,吃过了茶酒,便开始品画了,有画的商家拿出了自己珍藏的画卷来,摆在最前头,叫小厮们来提着画卷,指着画上的出处、大家介绍起来。
周秉被怂着也点了好几幅画,印象最深的是一副猛虎图,图中或躺、或卧的虎大大小小十来只,公的、母的,大的小的都有,神态慵懒,但又不失锐利,仿佛只要一有敌人闯进他们的领地,下一刻就要展露矫健的身躯,猛扑而上。
夜已深,开始有人离场家去,周秉也不例外,围在他身边一晚的人,半句肯定的话都没得到,反倒是陪尽了笑脸,个个憋着气儿,有人愤愤:“神气什么的,家里一头母老虎,以后还能生个小老虎,一屋子的老虎,也就他受得了。”
周秉迈步的步伐一顿,眼眸清明,下一瞬又迈着重重的步伐登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府上四处都歇下了,周秉带着玉河入了府,问过了下人夫人歇下了没,“还没呢,夫人还吩咐了厨房给爷备了解酒汤,小人这就给爷端上来?”
周秉本是往正房走的,那回到了房门口,脚步却不自觉的拐了个弯儿,往旁边的书房去了,在昏暗的烛火下,脑子里点点酒意散开,周秉随意从桌上抽取了画卷,笔墨沾着墨汁,快速的在画卷上勾勒起来。
紫衣女子站在树旁,一手捏着树枝,浅浅的回望过来,脸庞温柔,眼中如含着星光点点,碎着万千柔光。
周秉搁下笔,正逢下人端了醒酒汤来,他一饮而尽,正要回房,脑子里却突然想到临走前听到的那番话来,鬼使神差下,他在紫衣背后空出来的地方画了一个小虎的轮廓出来。
画完,一片昏暗的脑子仿若清醒了起来,周秉站在书桌前,定定的看着这张画卷,有心想把这副画卷给毁了,却又极为不舍,脑子总是比手快上一步,他走前,把画卷带在身上,却又在无意识把画卷放进了匣子中。
一大早,喜春起来的时候,周秉已经出门了。
他最近出门的多,都是陈玉那边派人来喊的,陈玉从盛京回来后,隔三差五就喊他去,对汤池庄子上的事儿管得不多。
这回又喊了人去。
喜春也没问是什么事儿,他们两个人都各有各的事儿,没必要什么都要弄个清楚明白,大的方向没问题也就得了,这是她娘陈氏给她总结的,“有些事就是要糊涂些,两个人的日子才能过得下去。”
全去追根究底去了,这日子还过不过的,自己的事儿都没管好呢,人家一日吃喝拉撒的事儿全惦记上了。
只是女子天性心思细腻,心头有人,自然不自觉的就想去关注对方,喜春也是有过这样的经历的,她要整治一番也很简单,给自己找事做,铺子里外,府上里外的事儿都一一过问,把从人的思绪上拉到事情上来,专心的做事,也就没功夫想得多了。
家里几个孩子该进学的都进学了,只有喜春母子两个,用过了早食儿,喜春带着周星星沿着府上走了一圈儿,母子两个蹦蹦跳跳的,时辰也过得快。
宁乔那边已经买了白芷种子,从临府城发来的,临府是药材市场,除了有常见的药材外,贵重的药材也不少见,离秦州近,两三日就运来了,直接运到了庄子上,喜春从账房里拿了银钱,带着人去庄子上结账去了。
周秉连着不在家,喜春要带着周星星,也把人一块儿带了去。到了庄子上头,母子两个牵着手在前边走,后边跟着丫头小厮。
种子已经运来好一会儿了,宁乔在篓子里挑拣查看,五六个篓子,他蹲着身挨个挨个的看。
白芷种子好认,两边的叶子,中间的种子,几道长条纹路,宁乔都捧在手上看过,周星星认得这个小舅舅,前两日来看他的时候给买了一大堆东西,成功把他收买了,这会儿见他捧着东西在看,屁颠颠的甩开娘亲的手跑了过去,叫了声“小舅舅”,就要去捧种子。
送货的人想组织他,说这些不是拿给小孩玩的,宁乔摆摆手:“没事儿,他要看就叫他看,这个不是吃的啊星星。”他给周星星交代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