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日,谢愉果真将后续办得极好,周鸣玉那边也装模作样地又遭了回意外。
周鸣玉找借口去看了张浮碧两回,打听之下得知,那个姓宁的护卫将线索咬得死,可惜苦于对此处情况不熟,被耍得焦头烂额却没有头绪,而后便渐渐失了线索。
周鸣玉见谢愉安全,这才放心。随后几日,她便安安心心地去和贺掌柜查账,将这边铺子的事都尽数处理了。
她此行,本不为久留,只是想设法找到军中旧人。谢愉在此,完全是意外所得,因她与谢家旧部有所联系,更是让周鸣玉轻松了许多。
她说过几日给周鸣玉消息,果然没有耽搁。没几日便给周鸣玉传了消息,请她过去一趟。
周鸣玉料理好了事,特地带了一车的书本笔墨之物掩人耳目,只带了莫飞一人,往保育堂去。
待到了那边,莫飞自然留在外面,愤愤不平地盯着薛峰青。薛峰青只当看不见,自顾自地做事。
周鸣玉则跟了谢愉进屋,单独说话。
“先时你跟我说完,我和青哥仔细去查了查。有关于端王私自开矿的事,或许很早以前就与东境军中有关了。”
第68章
周鸣玉闻言,倒也不算十分惊讶,总觉得凭他们的大胆,做出这些也不奇怪,便问道:“姐姐查到什么了?”
谢愉道:“我问过军中的旧部。当年因两家姻亲,杨家人有不少在东境军中。二伯行事清廉,从不向朝廷多讨薪饷,谢家兵士用度不过正常,但杨家兵士却不一样。凡是长官为杨家旧部的,虽在普通的军械服制上没有二制,可平时吃穿用度却是更要富余些的。除却按例分发的薪资之外,旁的进账也有些,和谢家兵士是不同的。”
周鸣玉道:“这不是官家出的钱,最多只能说是杨家人补贴私用。所以大家心知肚明却闭口不言,也能理解。可是军需是个大支出,杨家人怎么可能凭一己之力补贴起来?”
谢愉点头,道:“端王妃就出自杨家,这名义就有了。端王那边开矿,多的是钱财。晋州又与滨州相邻,送钱也方便。一来二去的,杨家人和端王在这件事上,自然便联系紧密了。”
周鸣玉疑惑道:“我原本见杨家人在上京的态度,以为是端王府上拿着杨家人的把柄,如今看来端王府上一直为杨家人送钱,又不像了。那姐姐可查到,杨家给了端王什么好处呢?或者是,这两家都拿住了对方什么把柄?”
谢愉脸色很冷,恨道:“还能是因为什么?绊倒了谢家,杨家人才能掌握住东境军权,端王在封地里才更好高枕无忧地做土皇帝!”
周鸣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踟蹰道:“我总觉得这个理由不充分。两家世代姻亲,朝中也关系紧密,若是贸然翻脸,谁都得顾忌对方手中是否捏着自己的短处。他们多的是手段慢慢渗透爬上来,何必突然如此?必然是有什么事情迫使,让他们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谢愉颇有些赞许地看着她,道:“我就是要说这事。”
总不至于叫她来这一趟,只为了告诉她杨家兵士军需富足的事情而已。
谢愉问道:“你这次过来查账,何时能了结滨州的事,再去晋州?”
周鸣玉答道:“这几日已经差不多了,约莫过上两三日就能走。”
谢愉便道:“那日我听你说端王私自开矿,便想到了我在这里发现的一桩事。我虽是为了秦家那两个孩子留在滨州的保育堂,却也与周围几座保育堂有些联系。晋州和娄县附近的保育堂,多多少少都有些孤儿,细问之下是说家中男丁外出做工死了的,因为无力维持生计,才来了保育堂。”
周鸣玉问道:“外出做工?是下矿了?”
谢愉道:“八成是下矿,但是全都不曾明说,只说是做工,可见不是官府征召,而是私自征去的。我让青哥带人去打听了一番,那些保育堂中接收这样的孤儿,最早的一个,可以追溯到近二十年前,远远超出了谢家出事的时间。”
周鸣玉惊讶道:“可那座铜矿,应当没有这么久。”
谢愉道:“没错。那铜矿开采的时间没有那么久,可就在那附近,还有几处别的矿山,因开采时间太长,已经关停了。而关停的时间,恰巧就在谢家出事前不久。”
她微顿了顿,方沉声道:“那是铁矿。”
周鸣玉压低了眉心,道:“开铜矿是为了钱财,开铁矿是……为了军械?”
她心中大为震惊,却压低了声音:“他私制军械,想要造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