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出岫又请昭帝张口,舌见绛红。
看来昨夜的昏厥非是偶然,若长此以往,恐熬得心血不足、龙体虚空。
她的母王当年便是如此折殒的。
裴出岫垂下的手暗暗攥紧,望着昭帝浊乏却不失锐利的眼眸,轻声开口问道,“陛下近来可有咽干口燥、腰膝酸软之症?”
得了肯定的应答,她凝色淡淡道,“此乃元阴不足致以心火内炽、肝火上炎,当滋阴祛热、淸散肝火。”
“一派胡言!”
凤后冷笑一声,恼怒驳道,“陛下得院使嘱咐,近年来已是节制。你不过一个民间医女,也敢在长明殿妄作言断。”
他转而跪在昭帝面前,敛眸沉声道,“薛院使已为陛下开了治阳毒的升麻汤,请陛下治裴出岫诡辞欺君之罪。”
寝殿内一时静得出奇,御医院众医使恨不能埋进砖瓦里,竟无一人上前请辩。
二皇女眸含戏谑地俯睇着她,似乎在候着昭帝一声令下,将人拖出殿外处置。
龙榻上的昭帝只是略抬起手,内侍官何大人挨近她身前,听得她毫不迟疑地吩咐,“就按出岫说的办吧。”
凤后还欲再进言,昭帝望了他一眼,似是端量却隐隐透着寒意,“凤后有心,煊儿更重孝义。”
她不追究,并非是看不透。
醒来之后,何青云为何不在内殿,央儿分明进了宫却被拦在殿外,而本应禁足宣武殿的凤煊早早侯在龙榻跟前。
凤后被那一眼骇住了言语,他起身退到一旁,由得御医院的医使围住裴出岫斟酌开方。
御药房慢火煎熬后,终是何大人侍候着昭帝服下汤药。
此时天光已大亮,昭帝正阖目养神,闻得殿外喧嚷之声,是各宫主君同皇女皇子们要来望问。
裴出岫要留在长明殿侍疾,不得离宫。何青云领着她守在殿外,传昭帝口谕。
目光拂过长明殿阶前,她神色微微一凝。
虞贵君今晨是孤身而来,昭帝子嗣之中唯有六殿下不知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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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幄轩的令宇是子时末堪堪归来。
六皇子凤筱筱心有挂碍,守着灯火彻夜未眠。见令宇脸色青白,浑身狼狈湿透,隐隐有不好的心念。
“府宅有高手暗中相护,如今怕已是惊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