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瑜在窗边,背对着浴桶的方向。
眼睛看不见时,耳朵就格外灵敏,灵敏到他可以根据那连成一片的水声猜测到她的每个动作,一个一个,在脑海中连成生动的画面。
他想象那柔荑抚过乌发,水珠滑过脸颊,顺着小巧的下颌滴下……
司空瑜闭了闭眼,再往下,他不敢想,也不该想。
浴桶之前,纱帘挂着外衫,轻轻晃动。
浴桶内,湿淋淋的乌发缠绕着玉白的胴体,肩胛上的伤口显得格外狰狞,若细看,除了这一处,还有多处未消的疤痕。
体质使然,南宫姣身上轻易不会留疤,再厉害的伤口,痊愈之后,至多不过半年便不见痕迹。
能看见的这些,都是半年内的新伤。
自母妃身死,她背上不祥批命,祖父就对她愈加严厉,会吃饭会睡觉,就得会受伤,会处理伤口。
所以此刻,她动作迅速,极其熟练地为伤口换了药,包扎好,甚至比今日女医双手都要包扎得漂亮。
换好衣裳,取下外衫,衣摆于空中翻飞成饱满的圆弧,稳稳披在身上。
立在殿内中央,对着窗边隽永修长的身影开口:“殿下,我去唤人来换水?”
“不用!”司空瑜开口急切,下一刻似是喘了口气,压着语调,“我是说……不劳公主,我去便是,公主早些歇息。”
他只半面脸侧了过来,不知是否因着烛光渐暗,她看见他仿若玉石铸成的侧颜一片绯红,自额头到眼角,再到凸出的喉结,最后隐入衣领。
让南宫姣不知为何顿了顿,才应:“好。”
一直到她将床边纱帘放下,吹熄了近前的一盏烛火,才听到他有了动静。
可直到入睡,她也没听到他出来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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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起,早早儿的外头就有了喧闹的动静。
盥洗梳妆,门被敲响,开门露出三皇子一张大脸,“哎呦皇妹,许久不见,想哥哥不?”
南宫姣后退一步,直接把门关上。
“嘶你谋杀亲哥啊。”三皇子揉揉被撞痛的鼻子,使劲儿敲门,“还走不走了?不走你就在这儿呆着,我走了啊。”
南宫姣开门,瞪他。
“瞧我这皇妹可怜的……诶这还有个人啊。”三皇子眼神瞬间意味深长,“这不是燕昀质子嘛,皇妹还挺厉害。”
想想那澜瑛阁阁主,为了让他护一护这个皇妹,都破规矩说出助他夺皇位的话来了,结果现在倒好,打开门,嘿呦,还有一个男的。
南宫姣:“你能让我出去?”
三皇子挺直腰杆,“怎么不能,看他们谁敢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