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兀地,松大监毛骨悚然。
那诸位皇子,如今,仅剩三皇子与四皇子存活。
也只有三皇子与四皇子,没有欺辱过南宫姣。
昔年南宫姣在皇后栖凤宫哭哭啼啼背黑锅的时候,真就像小傻子一般真心实意叩谢皇后恩典。
可结果呢,凡是这般上过皇后栖凤宫、找过皇后评理的人,而今算起来,竟一个个儿的,或因意外、或因兄弟相残、或因获罪而亡,无一幸免。
还有那些辱过南宫姣的宫人,松大监此刻不用多想,就知道定然十不存一。
有着不祥批命作掩护,竟然没有任何人怀疑这个理应首先被疑心的不祥公主!
只当他们是沾染不祥,老天报应。
世间少有不信命之人,尤其宫中,越是接近权力巅峰,人与人之间倾轧得越厉害,就越是信命。
甚至,渐渐地,连松大监这样得知内情的人都讳莫如深,忌讳不已,何况他人呢。
他想起骤然死去的帝王,想起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突然受伤的南宫姣,想起忽然介入其中的燕昀质子,想起那不知名的、屡屡坏事的背后之人。
想起后脑着地,死不瞑目的徒弟肖均……
整个人发起抖来,目眦欲裂,“是你,是你杀了陛下!你就是那个背后之人!”
之前多好的机会啊,他都将南宫姣抓到了栖凤宫了,怎么就没立时杀了她呢!
松大监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死了的不祥之人,是给不了天机谷有说服力的交代,可面子上也过得去啊,他何必为追求皇位的过渡顺利,定要等待,想逼迫她去伪造证据呢!
如果当时就斩草除根,那么一切都将不同。
他就算不知何人杀了陛下,可误打误撞,反而会得到天机谷认可。
没有这个屡屡怀他好事的人,他的筹谋从第一步就会进展顺利,帝王之死有了交代,三皇子算什么,他拼尽全力,还杀不了这一人吗!
南宫姣眨眨眼,打了个响指,赞道:“松大监就是不同,果真聪慧。在这宫中,我最佩服的就是你这般聪慧的人,从底层一步步爬到帝王身侧,一介阉人掌了最精锐的神武军兵权,何其厉害。
可惜啊,今儿个晚上往后,就再没有了。”
松大监恨得心头滴血,“皎月,你谋杀亲父,谋杀这天下九五之尊,天机谷不会放过你,老天爷不会放过你!”
南宫姣轻柔地、一寸寸将剑拔了出来,寒芒映着月色,冷冷映在南宫姣柔美的面容,清浅的苍白之意,我见犹怜。
美人儿干脆利落地抬起剑,轻飘飘横上松大监的脖子,“大监这么为陛下鸣不平,主仆情深难以割舍,实在引人感动,有这番心思,不如下去陪他,好歹是一介帝王,怎么能没个陪葬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