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能有什么事,如今也只剩一个尸身了。
詹添:“谷主拜托您留意先帝尸身的下落。”
司空瑜若有所思,“好。”
曾赠出天机诏书的帝王,天机谷还是有几分责任的。
人死灯灭,也只余这不多的几分了。
先帝死得荒唐、仓促,生前荒淫无度、嗜杀成性,骤闻死讯,连最坚定的正统拥护者也未言一句死因可疑。
就这样让他尸身颈脖上那道剑痕成了公开的秘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但也都装作不知道。
那些不顾性命只认天理求对错的人,血早就染红了太液池,尸身腐朽。
是先帝自己手中的那把饮忠直之臣热血的剑,封上了所有人的嘴。
放眼四野,就算只在京畿之中,就有无数人的恨意足以支撑去盗取尸身、挫骨扬灰。
世人谋利,隐族也不例外,真有人出了巨款让他们出手,他们自然会做回这个老本行。
……
“他们开价那么高,若传了出去,京中没有几家有这样的家底,我们岂不是露了马脚?”
一片幽暗中,响起低语。
此处是城东,一处宅院的后墙边上。
往外是一片林子,嫩绿的新叶在隐隐绰绰的月光下只余墨色。
地面上高低不平的土壤上,一片模糊不清的暗影。
说话人的脸露在月光的缝隙中,看模样声音,正是邓延翌。
他低着头,言语小心翼翼,姿态尽显恭敬。
他对面之人一身墨黑,隐在暗处,辨不清面容。
听闻此言,嘴角咧开,溢出一声声嘶哑刺耳的笑。
“怎么,你怕了?”
邓延翌立刻摇头,“为您万死我都甘愿,只是担忧您的安危。”
暗中人啧了一声,“让他们闭嘴不就行了。”
“这……万一以后还得用到他们……”
“你看着办喽,”他冷道,“我只管问你。”
邓延翌跪了下去,双膝重重撞上地面。
暗中人向前,走了出来,微弱的月光照在他身上,才看到原在暗处看不清的面容是因为那层覆在脸上的黑色面具。
全身的黑,原是深一些的灰色。
错身刹那,他脚步顿住。
幽冷的语气刺骨,“不然,就让你下去陪他。”
邓延翌浑身重重抖了一下,用力叩首,“属下不敢。”
这个“他”,就是被眼前人亲自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