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唯一一个还有意识的。
看见南宫姣,他呲着牙笑,血不断从口中涌出。
手染成了暗红,颤抖地滴着血,他攥着什么伸到了南宫姣面前。
“主……主上,我怕是,怕是不行了,您,您将这个带到,带到支殷山,我,我也想,也想看看……”
话语被迫止住,他猛然痉挛,抽着身子从地上拔起来,口大张着喷血。
南宫姣不顾自己被滋成了个血人儿,扔了剑去按他的肩,可怎么都按不住。
直到痉挛渐渐弱了,只剩下些微抽搐,瞳孔散大,面色是罩着死气的青白。
不知是血还是泪,不断从南宫姣面上滴下来。
南宫姣没去喊什么救他的话,她见过太多人濒死,看得出来,他已经没救了。
开口时声线平稳,只带着些微喑哑,“好,我答应你。”
这人听见了,散大的瞳孔竭力转动,想要再看看她,南宫姣向前,自己凑上去。
其实他已经看不见了。
可他嘴角稍稍向上,应是一个笑。
他笑着闭上了眼。
南宫姣打开他松松握着的手,从掌心抽出一物。
是一枚木牌,木牌被血浸透,还能看清上面刻的两个字,“阿虎”。
这是他的身份木牌。
他原来叫阿虎。
南宫姣起身时,身子晃了晃,被一双手扶住。
回眸,看见满面担忧的司空瑜。
泗垣在旁边提着药箱,“主上,我给您包扎一下吧。”
南宫姣没答,目光扫过地上已经悄无声息的几人,问道:“他们可还有亲朋?”
澜淙上前,“这几人是从京城澜瑛阁中带来的,都是孤儿。”
孤儿……
确实,澜瑛阁中,孤儿最多。
他们总是乐此不疲地将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带回阁中教养,其中有人一直健健康康,长了本事在阁中做事,也有许多人,不知道就在那回出任务的时候出事了。
乱世江湖,南宫姣再不愿,也不能杜绝死亡。
她的声音更哑,“那好好葬了吧,快些,时辰已经有些迟了。”
于是所有人动起来,在凝重到极致的氛围中井然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