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夏弥:路明非你不是人(2 / 2)

小几上还留着沾了动物油脂的餐碟,油脂没有凝固,要知道现在的室外温度只有十四度。沙发上靠近那杯葡萄酒的位置有轻微的凹陷,这种沙发的材质很好,通常有人坐过之后不会留下痕迹,或者说即便留下了痕迹也会很快消失。

路明非的眉峰微微一挑,面前的一切都意味着不久前这间总统套房里应该都还是有人在的。

某种威严的气机像是平地升起的惊雷,炽烈的火焰自路明非的双眼深处缓缓涌出,很快将他的瞳子渲染成璀璨、带着些赤红的黄金色泽。

当路明非点燃黄金瞳,这个孤立的空间中便出现了权力的眼,他缓缓地环视四周,如某个出巡的君王在俯瞰自己的国土。

沸腾的龙血被强有力的心脏泵向四肢百骸,无与伦比的力量在每一寸肌肉和每一根骨头里咆哮着要宣泄。

某一个瞬间,一切都变得清晰了,淡淡的风声像是被凝固在空气中,视觉、听力和嗅觉都在此刻被加强。

路明非的鼻子耸了耸,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柏木香,还有些白檀木的香味,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分明是生机盎然的,却带着微微的凉意,像海面吹来的风。

藏在袖管中的色欲贴着手腕的内侧滑入手中,短刀被倒提着,刀光如银,刀身上雕刻复杂的龙文。

有什么人正藏在周围的黑暗中,他的血统强大到甚至能压抑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以避开路明非的感知。

莫非是个小贼?

可什么小贼会心大到入室行窃的时候居然在主人的沙发上开了一瓶十年份的佳酿还有时间醒酒。

路明非轻轻弹了弹色欲的刀身,短剑发出嗡嗡的蜂鸣声,久久不绝。

这东西是青铜与火之王的造物,出鞘的时候通常都会见血。

缓缓地握住色欲的刀柄,将刀锋与刀身都夹在腋下,路明非沉默地环顾四周,隐隐凛冽的刀光被完全藏起来了,但他的刀势却铺天盖地,任何人都在这里的黑暗中无处可藏。

这是藏刀式,并非由学院传授,而是路明非自己在国内行动的时候从寺庙中研习,右手持刀柄,腋下藏刀,最标准的动作是由身体左面画弧线至头顶,再由头顶画弧线至身体右面,最后再将将刀停于腋下身后方藏起。

寺庙中的武僧手持环首大刀使用藏刀式,大开大合的同时引而不发,极适合有准备的遭遇战。

象牙白的窗帘垂落,月光和东京城夜间的光火隐隐透入,那就是唯一的光源,以路明非的目力可以看清房间的角角落落。

客厅里排查之后显然没有多少潜在的威胁,路明非目光微凛,眼帘低垂着隐隐遮住了那双黄金瞳。

属于他的那间客房紧闭着,路明非记得自己出门的时候没有关门,他意识到那位不速之客正藏在自己的房间里。

好啊你个蟊贼居然胆敢羊入虎穴!

路老板大怒,却没有骤然发动进攻,他的呼吸直到一只手已经触及客房的门把依旧平稳,色欲坚如磐石。

犹豫了一下,他把色欲收了起来。房间里的供暖系统显然仍旧在运作,令人舒适的温暖空气从门缝中流淌出来,伴随着轻微的柏木香。

卡塞尔学院的校规是在没有遭受致命威胁的时候,不允许对任何人使用能够致死的武力。路明非通常还是愿意遵守校规的,

门把缓缓转动,温暖的气流争先恐后地钻出来,路明非的目光忽然闪动,骤然暴起一脚飞踹,厚达五厘米的实木门砰一声弹开。

那种若有若无的香气此刻扑面而来,黑暗中他看不见对手,只是听到了风声。

两个人都是格斗的好手,猝然接战路明非不敢收手色欲叮铃落地,右手手腕一翻便转握刀为直拳,能崩碎实木的拳头狠狠砸向黑暗中敌人的小腹。

对方居然侧身闪避,身体之柔韧至少是源稚女那个级别的柔术高手,避开之后居然一把探出抓在路明非出拳的右肩,借着这股力猛然发劲要把路老板拉倒。

这是很强悍的实战意识,在避开堪比攻城锤的一击之后立刻恢复平静并寻找最合适的解决方法,不得不说黑暗中袭击者的强大。

路明非心中惊愕同时也开始思虑对手是什么人,居然能在遭遇战中和自己打个不相上下,这么看至少得是昂热这种级别的吧。

不过看黑暗中那个模糊的轮廓,昂热没这么矮。

身体曲线没有多少起伏,想来应该也是个男人,路明非又开始想自己的对手里有没有这么一个揍起人来猛得不像话的小土豆。

同时多年来的战斗经验让路明非随机应变,跟着对方拉扯的力量猛地向前一步,左手握拳继续猛击,颇有些咏春叶问的寸拳架势。

结果黑暗中的袭击者并没有要用拳脚反攻的意思,居然旋转着上攀,似乎要锁死路明非的臂骨,路明非只得脚下发力骤然收手噔噔噔后退两步免得自己着了道。

没想到对方步法轻灵似乎带着某种熟悉的韵律步步紧逼,连续打出刺拳,拳如钢枪,毫无疑问碰到就是重伤。

路明非大吃一惊,咬咬牙没站稳便使出连击术,每一拳都跟对手正面对抗。

两个人在黑暗里腾挪翻转,一时半会儿谁都奈何不了谁,双方寸寸进逼贴身肉搏,战场从门口到了飘窗,又从飘窗到了床边。

黑暗中的袭击者呼吸重若兰麝,路明非却突然跨步上前,他看到了面前这家伙的破绽,他的脚下有那么一刹那踩空了,那里放着路明非的运动鞋。

袭击者一个站立不稳向路明非的方向倒下,惊慌之余很有些张牙舞爪。路明非的身体微微躬伏,拳势如风,却又在最后一刻收了力,因为迎面而来的并非能砸裂山石的铁拳或者肘击,而是温软细腻的躯体。

就在这时象牙白的纱窗被供暖系统吹出的暖风掀起,城市的光火从侧面像河一样流淌进来,映照了袭击者的侧脸。

灯光照亮了一张明艳照人的脸蛋,肌肤匀净得像是最好的白瓷,黑色的瞳孔里流淌着金红色的火河。

夏弥穿着单薄的丝绸睡裙,暴露出来的肌肤像是玉石般干净温润,身上带着淡淡的柏木香和白檀木香。

路明非被女孩扑着仰面倒在床榻上,他们四目相对呼吸可闻。

路明非结结巴巴说师师师师妹。

夏弥撑着路明非的胸膛支起上身,嘴巴一扁,眼睛里倒映的光火就真的流了出来。

“路明非你打老婆你不是人!”师妹一把擦干净眼泪恶狠狠地说,张嘴露出整齐的牙齿一口咬在路明非的手腕上。